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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夜幕垂落,山庄四处亮起灯。湖中心小岛上正举行一个小型的民间民俗艺术演出,已有不少人前往观看。

闻小屿坐在床边。他穿戴好了衣服,捏着手机。房内没有开灯,他看着落地窗外远处绵延的灯火,湖与林相连,喧嚣遥遥。他起身到落地窗边,望着楼下通往小院门口的石子小路。如此徘徊了数次,直到看到闻臻的身影出现在小院门口。

闻小屿躲在窗帘后头看了一会儿,才转身下楼。闻臻在楼下等他,见他下来,“还没打算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闻小屿闷头往前走,“我已经答应你一起看演出了。”

“这样我很难联系你。”

“你可以不联系我。”

两人一同离开小院。闻臻走在闻小屿身旁,闻小屿这样堵他,他也不恼,“你对我倒是不藏脾气。”

闻小屿停下脚步,看向他,“如果你不喜欢,我现在可以回去。”

“我都喜欢。”

闻小屿握紧手指。他如今真想闻臻回到从前那样对他冷淡不多话的样子,否则他也不至于一而再地被轻易撩动心弦。背地里再如何下定决心,一到闻臻面前也就全数破防。闻小屿自觉不是意志不坚定之人,从小环境那样恶劣,练舞的事情也都坚持下来了。可这件事仿佛全然不一样,像是身体本能地想要放弃抵抗,并非理智所能管控。

他只能不与闻臻说话。两人穿过花园和排排房屋,走过湖上长长的木桥,来到湖中心小岛。演出就在空旷平地上搭的露天舞台进行,台下已有不少乘凉观戏的观众,一卖糖水炒冰的摊前排起长长队伍,闻臻去排队,给闻小屿买糖水。

闻小屿怕热,接了别人四处免费发的扇子,坐在长椅上给自己扇风。他特地不和闻臻一起排队,远远坐在一旁看演出。但只坐了一会儿,就生出一种自我厌弃的感觉。他不喜欢无理取闹,觉得这种行为幼稚且无意义。

他一面为了远离闻臻故意表现得任性,一面又不能控制地害怕闻臻真的厌烦。他不止一次陷入矛盾,无法排解。

一只手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碗糖水。闻臻看着闻小屿怔一下才抬手接过碗,转身在他身旁坐下。

舞台上唱着一折戏,南方的婉转柔腔,听得人心头发软。四周热闹,形形色色的人来往、交谈,有不少是拖家带口,大人携着小孩,有的还抱一个牵一个,满当得很。闻小屿拿勺子吃着糖水,看着别人一家几口,看出了神。

闻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对夫妻和小孩。他想了想,忽然问:“你的养父母从前带你出来玩过吗?”

闻小屿被他问得一愣。闻臻还是头一次问起自己从前的家,原本这个话题在二人之间已默认不会被提及,因为太敏感,也很难聊得愉快。

“小的时候,我的养母有时候会带我去家附近的公园玩。”闻小屿如实回答,“后来就没有了。”

“她曾经对你很好?”

闻小屿发现闻臻非常敏锐,总是寥寥几句就能读懂他话里的意思。闻臻在试着靠近他,想要了解他,这令闻小屿根本无法硬起心肠。

“从前我的养父还没有碰毒品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有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那个时候我的养母虽然脾气不好,说话也不好听,但不会朝我无缘无故撒气。”

闻小屿整理语言,对闻臻讲述自己的过往。他必须承认的是,胡春燕一开始就并非一个高分的母亲,她与杜晓东在某种程度上相似,不会去理解任何人,也不能理解自己。闻小屿在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被别人家的小孩抢走了喜欢的玩具,他哭着去找胡春燕,胡春燕即使听了他的讲述,也仍不明白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哭,最后不耐烦呵斥闻小屿不许闹。

但后来又有一次,闻小屿因不合群被小区里的小孩欺负,对方把他推倒在地上,这个画面正巧被下班回来的胡春燕看到,胡春燕当即冲上来给了那小孩一巴掌,后来对方家长赶来,她凶狠把大人骂得回不了嘴,从此小区里没有小孩敢欺负闻小屿。

随着年龄增长,闻小屿渐渐明白,即使胡春燕给他做好吃的饭菜,给他洗衣服,接他放学回家,夏天里一遍一遍给他擦凉席,大半夜到他房间里来给他换掉烧完的电蚊片;冬天给他织厚厚的毛衣和袜子,每晚都给他灌上热水袋让他暖在被窝里睡觉,他也依然无法在试图向胡春燕表达内心的时候,获得胡春燕的回应。

胡春燕只按照她自己的轨迹行事,怀抱着她的孩子,却不细看她的孩子。闻小屿不能改变她,于是早早就学会了接受。若非后来杜晓东的吸毒和欠债将胡春燕扭曲得面目全非,闻小屿本已接受这个家的心灵淡漠。

“我觉得与其对别人要求太多,不如专心做自己的事。”闻小屿说,“所以我的养母让我能够一直学舞,让我有一件可以专心做的事情,就算她脾气不好,她也真的已经解脱我很多。”

闻臻沉默不语。闻小屿看他一眼,见他脸色还好,放下心。

“我很抱歉。”

闻小屿一愣,“抱歉什么?”

闻臻说:“为你养母的事和你吵架。”

“都过去了。”

闻臻微微倾身,手肘放在腿上,双手交握,拉近了一点两人的距离。他看着闻小屿,“但你总是试着理解她,已经太委屈你自己。”

闻小屿侧过头避开闻臻的视线,“我去理解她,也只是不想自己钻牛角尖而已。”

不知为何,把这些陈年旧事说出来后,闻小屿轻松了许多。他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少与人交际,所有情绪都在舞蹈中排解抒发,除了孙惠儿孙老师,没有人问他在想什么,为何难过,为何一遍又一遍闷头练舞。

闻臻是他喜欢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人,这个人在意他,想靠近他,他们仿若真的心有灵犀,一个人在想什么,另一个人很快就感受得到。他这样陈年埋藏的心事,闻臻竟也能察觉。

所有的爱与苦,好像都被他最希望能接住的人接住了。他究竟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闻小屿茫然。他想得头疼,手里的糖水碗冰冰凉凉,水汽化了他一手,湿漉漉地粘在皮肤上。

“我想回去了。”闻小屿低声说。他的电量在闻臻面前加速耗尽。

闻臻便带着他离开了湖心岛。

夜幕已深,离开湖心穿过林间小路后,喧哗便散去,四周静谧昏暗,只剩草丛里蛐蛐的叫声。闻小屿住的小院门前一到晚上就会亮起盏小灯,今天却莫名黑着。

闻小屿没在意,想摸黑走进门,冷不丁手被闻臻一握。他吓一跳,闻臻却牵着他,走进黑黢黢的小院。

“不怕黑?”闻臻问他。

“不怕。”闻小屿答。他又心跳变快,被闻臻牢牢牵着手穿过小院,漆黑的环境令他胡思乱想起来。

闻臻进屋后打开客厅的灯,房间大亮。确定只是院门口的小灯坏了,闻臻松开闻小屿的手,转头时却捕捉到闻小屿眼中将将掩去的羞涩。

他太好看懂,简直像透明的一团,如此在闻臻眼中更像一种隐秘的勾引。闻臻一直认为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闻小屿本人也须负很大责任。

闻小屿说:“你可以走了。”

闻臻自然道:“一个道别吻,可以吗?”

闻小屿咬牙。他刚要说不行,就听“啪”的一声,闻臻抬手关上了客厅的灯。

“如果你觉得紧张,我们可以关灯来。”

眼前瞬间暗下来,闻小屿僵直脊背,感到闻臻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他喜欢闻臻抚摸他的感觉,温暖的手心包裹他的脸,手指触碰他的耳朵,又痒又舒服。

接着闻臻的气息靠近过来。他同样喜欢闻臻身上的味道,没有香味,却如云层坠落包裹他。

他站在原地不动,没有拒绝,吻便落了下来。闻小屿揪紧衣摆,闭上眼睛。闻臻顶开他的牙关深深吻他,舌尖舔弄敏感的口腔上颚,水声轻响。闻小屿绯红着脸,在闻臻密集的亲吻里努力学着换气,但他不熟练,还是很快变得气息急促。

他不会承认自己迷恋闻臻的吻,从第一次唇齿触碰开始。从前他不喜欢与人亲密接触,但闻臻的唇很软,温暖又干燥,吻起来非常舒服。即使他靠近得不能再近,闻臻身上的气息也那么干净好闻。

闻臻吻他的感受比世界上任何一种相触的感觉都要好。

闻小屿在无意识中抬起手,放在闻臻的肩膀上。黑暗之中,唯有些微的夜色落入客厅,两人的身影在玄关的角落紧紧纠缠在一起,吻得喘息与水声起伏。闻小屿呼吸急促,一双腿软得站不住,被闻臻抱起腰按在墙上,衣摆都被闻臻的手臂卷起,露出白里透红的一截腰。

闻臻放开闻小屿的唇,听怀里人脱力般长长喘息,渐渐那呼吸变得绵重,掺进小小的哭腔。

闻臻捧过闻小屿的脸,摸到一点湿润。借着微微夜色,他看到闻小屿在哭。他红了眼眶,脸也红,唇更是湿红,掉眼泪的样子委屈隐忍,叫闻臻不合时宜地起了欲望。

他按下心思,低声问:“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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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小屿被他牢牢抱着,哭得喘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像是濒临崩溃,对闻臻又恨又挣不开,“我们没有可能,你为什么还要一直做这种事?”

“谁说我们没有可能?”

“你没有一点常识吗?!”

闻臻低下头,吻去闻小屿的眼泪,“没什么好怕的,万事都有我挡在你前面。”

闻小屿气急,“我不需要!”

“你想的事情,我全都考虑过。”闻臻以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泪珠,声音低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不是这回事……”

“没有那么多顾虑。”闻臻近看着闻小屿的唇,终是按不住心动,再次吻上。知道闻小屿害怕,闻臻就把人圈在怀里抱紧了,扣着他后颈深深吻他,直到人彻底软了身子,只剩靠在他的怀里喘息起伏。

闻臻拉开一点距离,与闻小屿轻轻抵着额头。他抚摸闻小屿热烫的脸,告诉他,“我知道你喜欢,所以别的都不重要。”

闻小屿说不出话来。闻臻直起身,松开抱着他的手臂,揉了揉他的头发。

“睡个好觉。”

随后闻臻拉开大门,离开了这里。

良久,闻小屿滑坐在地上,双腿麻得没劲,唇还热得惊人。

他想自己没救了。

第34章

中午时分,一家人照例在餐厅共进午餐。外头热得蝉疯叫,餐厅内冷气充盈,管家准备好餐具,将菜品在桌上摆好,之后退出餐厅。

李清这几天和朋友们打牌聊天,又新知道不少消息,谁谁家姑娘恋爱了,谁谁家儿子大学毕业就结婚了,还有生了二胎三胎的,听得她心里痒痒,想催一催闻臻,又知道自己从来管不了这大儿子,便拐着弯把八卦都讲给了丈夫听。闻家良知道她的意思,今天坐在一起吃午饭,便顺口提了。

谁知闻臻说,“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夫妻二人都是一愣,闻小屿停了筷子。李清问,“怎么这么说呀?要是没有喜欢的,爸爸妈妈帮你介绍也是可以的嘛。”

闻臻答,“从前谈过几次恋爱,一直没有想结婚的念头,目前也没有这个必要。”

闻家良说,“学我坏倒是学得上手,难不成你要像我一样四十岁才成家?”

闻小屿听得心下打鼓,不知道闻臻此时说这种话到底在想什么。闻家良显然不愉快了,说缦婷和苏筱这样好的女孩子他都看不上,真是心比天高。接着又说起闻臻上学的时候多不成器,若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时时在一旁耳提面命,他早就打游戏打得人生荒废。

闻家良板起脸来很是严厉,李清和闻小屿坐在一旁都不敢说话,闻臻也规矩听着,等父亲训完后,才开口,“没有看不上,是我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平时也忙。”

“忙忙忙,你能有多忙,成家的事都顾不上?”

这顿饭吃得不尽兴,闻家良冷着脸,没吃多少东西就起身离开,李清只好让厨师做点凉菜和绿豆汤端去房间,也陪着闻家良走了。

餐厅就只剩下闻臻和闻小屿。刚才父亲训人的时候,闻小屿都没敢动筷子,这会儿肚子还饿着也顾不上吃,问闻臻,“你为什么要对爸妈说这种话?”

“我的确这么想。”

闻小屿皱眉,“爸爸身体不好,你还这样气他?”

“他对我严厉惯了,没有真的生气。”闻臻随手给闻小屿夹肉,“你再多和爸妈相处一段时间,会发现他们的接受能力比你想象得要高。”

闻小屿早该知道不能指望闻臻去体贴谁的心情,他不想与闻臻说了,埋头吃完饭后直接出门去找父母。

闻家良和李清在院子里的树下纳凉,两人见了闻小屿,招呼他过去。对待自家小儿子,夫妻二人都是竭尽温柔爱护,那是半点对大儿子的严苛也没有。闻家良天生一副严相,见了闻小屿却像冰雪融化,笑着牵过他的手,“刚才吓到小宝了。”

李清在一旁说:“小宝不要在意,爸爸对哥哥严厉,也是为了要哥哥不走弯路。他们父子俩是从来不吵架的。”

闻小屿问:“他什么时候走过弯路吗?”

闻家良说:“不要看你哥现在人模人样,从前他上学那会儿,真是怎么教都教不好,天天就知道打游戏,书也不爱念书,叫他和同龄的朋友一起出国长长见识,他就是不去,犟得很。”

李清笑道:“你哥哥他从小就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谁说什么他都不管,我和你爸爸一开始都发愁得很,后来也不管他了,随他做什么去。但是有些人生大事总要听一听大人的话嘛,他现在不想成家,往后也是会想的,人到了一定年龄就觉得外面世界的许多东西索然无味,还是自己的家好。就算他条件好,可要是拖得太晚,哪有女孩子会等他呀。”

闻小屿听得沉默不语,闻家良还以为他有心理压力,安慰他,“小宝不着急,你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三人在树荫下坐着聊了一会儿,之后闻家良回房午休,李清拉着闻小屿神神秘秘到客厅坐下,小声说,“小宝,妈妈问你件事,你要是知道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什么事?”

“你哥哥最近有没有在谈恋爱?”

闻小屿心下一跳,垂眸,“没有吧,我不清楚。”

“那他身边有没有那种,关系很亲密的男性朋友?”

闻小屿跟不上李清的思路,“男性朋友?”

李清叹一口气,“他从前虽然有过几任女友,但总是给人感觉泛泛的,倒是总见他和他那群大学同学在一起。现在又说不想结婚,我还在想这孩子是不是其实不喜欢女孩?”

闻小屿小心翼翼问,“您不介意吗?”

“从前也觉得稀奇,但我们这行这类人不少,见多也就习惯了,这种事本来也强求不来。”李清说,“而且我就希望你们过得开心快乐,别的要求再没有了。我也不是非要他和女孩子结婚生孩子,就是希望有人能陪在他身边,不然他工作那么忙,每天回家还要对着冷冰冰的家,多难受呀。”

李清的一番话让闻小屿很是消化了一阵。她这样温柔与开明,打破了闻小屿对富裕家庭的某些固有认知,什么传宗接代,联姻,总是胡思乱想着这些词的闻小屿觉得,好像自己才是老土的那一个。

在避暑山庄呆了半个月,闻臻准备回首都处理工作了,闻小屿也要回学校排剧目。行李都在山庄这边,临出发前的午后,闻小屿楼上楼下收拾东西,衣服都拿出来放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一件一件叠好放进行李箱。

他正收着,闻臻来了。闻小屿问,“你来这边做什么?”

“我的行李已经放上车,顺路过来看你。”

闻小屿继续叠衣服,闻臻过来坐在他身边,“回去以后住哪?”

“租房。”

“周末来江南枫林住如何?”

“我排剧目很忙,不分周末。”

闻臻被闻小屿一句一答全都堵回去,他也神色不变,耐心简直超乎寻常,“可我说去你那里睡,你也不愿意。”

闻小屿一下把衣服放下,转头看向闻臻。他本该毫不客气,但闻臻的目光让他却步了。他想起那晚他们在玄关的吻。

他低下头匆忙把衣服叠好,再开口时声音变小很多,“我那边地方太小,本来就是一个人住的,你不要再挤进来。”

连语气都弱了许多。闻小屿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在拒绝闻臻。他的态度已可以划入非常不合格。

闻臻说,“我可以不去你的租房,但定时见面对我来说很重要。”

闻小屿真是一点办法没有,自暴自弃道,“不要再问我了,反正你谁的话都不听。”

他听闻臻笑了一下,不高兴看过去,“有什么好笑的?”

闻臻坦言,“你很可爱。”

两人目光相触。客厅凉爽安静,阳光从落地窗外打进大片明亮的光,沿着界限分明的光区,细细尘埃游动。盛夏蝉鸣生动,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声掠进屋内。

吻像一片轻飘飘的花瓣,无声落在他们的唇间。没有任何理由,像是一次呼吸,一瞬的眨眼,时间轮转中第无数次的心神游离,一切都自然而然发生这几秒的静谧里。闻小屿甚至不能分辨究竟是闻臻主动还是他自己主动。他们本该有一段适当的距离,但在知觉的短暂空白里,这段距离被消解了。

吻很轻,浅尝辄止。闻小屿脸颊绯红,颤动的睫毛垂落,腿上叠好的衣服都被抓皱。闻臻看着他嫣红的唇,声音微哑,“我在外面等你。”

门嗒的一声关上。午后的阳光倾斜,从沙发边缘缓慢攀至闻小屿的身旁。热萦绕不散,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半晌伸出舌尖,安静舔过自己的唇。

他的念头渐渐只剩下想放弃。想抹去闻臻是他亲哥的事实,一刀剪掉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触摸的冲动和渴望一次又一次涨疯了,潮已然淹没他,氧气被阻断后,枯竭的火又将他湿透的身躯烧烬。

当闻小屿发现自己做梦都还想再要闻臻的吻时,他再难在夜晚心无旁骛地沉沉睡去。

回到首都后过了一个月,学校还未开学,烈日炎炎。闻臻因公事出国大半月,期间和闻小屿打过电话,白天时闻小屿冷淡说自己在练舞,晚上就说要睡觉,不到几句就挂了电话。

闻小屿的确忙,排学校的剧目马不停蹄,还有电视台想请他拍摄短片。甚至有导演联系他想请他做电影的男主角,并表示希望与他当面详谈。闻小屿只觉拍戏会耽误自己练舞时间,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闻小屿尝试着用练舞的方式排解心情。之前这种方法尚且管用,但如今收效甚微。闻小屿感到自己很不争气,为自己竟然在练舞上分心而恼火,因此愈发专心,和自己较上劲了。

他情绪不平稳,又练得刻苦,终于还是出了问题。在一次舞台彩排的时候闻小屿忽然中场停止,他的脚腕疼得厉害,等同学把他扶下舞台时已疼得不能走路。后来闻小屿被送去校医院,拍片检查,果然是旧伤复发,肌腱拉伤较严重,需要住院,且被医生要求短时间内不许再练舞。

送他来的同学围在床边安慰,闻小屿不好表现得太沮丧,一一谢过关心他的人,还要为耽误了排剧和老师道歉。校医院的医生都已经认识他,教育了他一番,说再喜欢跳舞也不能折腾自己身体,闻小屿都乖乖听了,之后几天也老老实实呆在医院接受治疗。

闻臻回国后收到消息已是三天后。他赶到校医院找到闻小屿的病房时,就见闻小屿坐在床上吃饭,一条腿的脚腕绑了护踝,直直搁在床上,桌板上的饭菜还挺丰盛。

他只看一眼闻臻,就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闻臻叫来负责他的护士询问一番,护士说闻小屿脚踝受伤,这一个月都不许他练舞了,又说闻小屿休息不好,晚上不好好睡觉,天热也没什么食欲。

闻小屿辩解不得,只能继续吃饭装没听见。护士走后,闻臻在床边坐下。他直接从会议室下来,热天里一身白衬衫都有些汗湿,袖子卷起露出胳膊,出国大半个月,皮肤也晒黑不少。

“怎么不好好睡觉?”闻臻问他。

闻小屿憋了整整一个月,人都快憋出病了,闻言恼道:“还不是因为你?”

闻臻难得愣一下。闻小屿话一出口就后悔,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他太想闻臻了,想得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好觉,脚又疼得不舒服,以致他好不容易看见人,想抱着闻臻撒娇的渴望已近乎让他焦躁。

但闻臻很忙,有许多事要做。闻小屿自觉无理,内心十分厌弃自己,“对不起,我不是想对你生气。”

闻臻差点又被逗笑。从头到尾,他对闻小屿的小打小闹都没有任何计较。他站起身,“我去给你办出院。”

走之前随手揉一把他的头发,“把饭吃完。”

然后转身出去办手续。闻小屿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重新拿起筷子把饭盒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闻臻办事快,下午就把闻小屿接回了江南枫林。从学校医院病房到闻臻的家,舒适程度大幅提高,闻小屿坐在自己的大床上,舒服了。心里头一团无名的燥火也降下。

闻臻去换了身休闲衣服,拿着闻小屿平时喜欢的蓝莓果汁和水果干进卧室来,把东西放在闻小屿床头,“给你买了护踝,怎么还是受伤?”

“护踝也不能常戴。”

蓝莓果汁冰冰凉凉,闻小屿抱着喝,人彻底放松下来。 闻臻也累了,飞机一落地他就回公司开会,开完会后又赶到医院去接闻小屿,天还这么热。

但闻臻半点没有表现。就算这半个多月来闻小屿在电话里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两人见到面时,他也不提一句。仿佛因为每一个电话都是他主动打的,所以任何回应他都接受。

闻臻说,“给你从国外带了点礼物,估计晚上送到家。”

闻小屿说,“你快点去休息吧。”

闻臻看向闻小屿。闻小屿不自然避开他的视线,“你看起来有点累,最好稍微睡一下。”

“你在我面前和在电话里怎么是两幅模样?”

闻小屿抿着嘴不吭声了。闻臻没有再逗他,只让他不要下床乱跑,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卧室。闻小屿听着闻臻去浴室洗澡的动静,浴室的水声响了一阵,停下后门被拉开,脚步声平稳朝向另一个卧室。随着声音的远去,闻小屿的心跳也渐渐平缓下来。

长/腿)老。阿;、姨、整‘理’(

他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闻臻会睡在自己的房间。如果只是小憩,闻小屿可以找到理由不去拒绝。然后他就可以坐在一旁看着闻臻睡觉,如果闻臻睡熟了,他说不定还可以隔着一点距离躺在闻臻手边,细看闻臻的脸。

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在想象中获得一种类似“幸福”的感觉。

第35章

晚上家里送来一个偌大的木箱,木箱沉重密实,里面又塞满气泡薄膜,工人从木箱里取出方形纸盒,拆开后是一幅油画。

画上是一片花园的一角,花园没有尽头,万千繁花被油画厚重的笔触归于陪衬,唯有一朵白玫瑰近在画前,形状鲜明细致,显然是画面的主角。画中正是晨昏交界,夕阳欲坠,晚霞烧融半边天空,另外半边则是即将落下的深蓝星夜。

闻小屿专心看着这幅油画,直到一旁工人询问挂在哪里,他才慢半拍反应过来这竟然就是闻臻从国外带回来给他的礼物。

他心下惴惴,胡乱猜测闻臻该不会是从某个拍卖会上脑子一热拍下的百万美金艺术品?这幅画很美,他非常喜欢,但如果真的那么昂贵,闻小屿觉得也完全没有必要。

闻臻在一旁问,“就挂在你的房间?”

画便挂上了正对闻小屿床头对面的墙上。闻小屿的房间布置温馨,虽然之前清空拿走了许多,但床单、壁柜和书桌这类物件都色彩清新,这幅画一挂进来,竟十分融洽。

两人坐在床边看画。闻小屿问:“这是谁画的?”

“比利时一个小众的画家。”闻臻答,接着补充一句,“便宜价买的。”

闻小屿忍不住被逗笑。“你出便宜价,别人怎么愿意卖给你?”

“我在他的画展上看中这幅画,他原本不愿意卖。”闻臻说,“这幅画画的是他家的一个小花园。有一次他的妻子在花园里新种下一朵花,让他去把这朵花找出来。他去花园里逛了一圈,就找出了这朵白玫瑰。”

“为什么?”

“因为就在两天前,他的妻子买了一条白玫瑰图案的连衣裙。”

闻小屿听得专心,“他们好恩爱。”

“所以我和他聊了很久,他才勉强愿意把画给我。”

闻臻问,“喜欢吗?”

闻小屿从小就喜欢色彩和线条明亮温柔的事物,这副油画可谓正中他偏好。他面上不表现出来,只认真问闻臻:“不能把它挂到我的租房去吗?”

“闻小屿,我说的便宜价,不是说只花了几万人民币。”

闻小屿有些尴尬,试图争取,“我的租房很干净,它只是小了点。”

闻臻没搭理他,起身走了。闻小屿只好坐在床上看画。过会儿听门口又是一阵动静,是有人送东西来了。他听闻臻一直与人交谈,似乎还有很多东西被放下,闻小屿的好奇心被勾起。

过一会儿,闻臻回到他的卧室,手里多了一个航空箱。闻小屿眼尖,一眼就瞥见那箱子里的猫爪。他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在箱子上,“这是什么?”

闻臻把航空箱放在地上,打开,一只幼年期的猫探头出来。猫黑背白肚,偌大的绿眼睛和粉耳朵,胆子挺大,四处嗅着从箱子里出来。

“德文卷毛,四个月大。”闻臻说,“年纪小,应该不认生。”

闻小屿的眼睛都快粘在猫身上,“你要养猫?”

“送你的。”

他的视线转向闻臻,“送我猫做什么?”

闻臻随口答,“想送就送了。”

“你我不会养猫!”

“学就会了。”闻臻说,“先给它取个名字。”

猫被暂时安置在闻小屿的房间,放了点水和猫粮,闻臻就丢下人和猫去书房工作了。闻小屿只能看着猫在自己房里嗅来嗅去,旁若无人到处走,还到他脚边晃一圈,弄得他怪紧张。猫也不叫,自己找到猫粮吃了点,就趴在地毯上卷起来睡觉。

开学之前闻小屿就一直在江南枫林这边住着。他给猫取名叫百岁,相处了几天,百岁就和他熟了。草原猫胆子大,适应快,在偌大的家里闲庭信步,亲闻小屿但不亲闻臻。闻小屿给它洗澡,喂吃的喝的,抱着猫玩,晚上猫就和闻小屿一起睡觉。

闻小屿在家里吃好睡好,练不成舞就成天在网上学习怎么养猫,一天打几次电话给猫舍老板。闻臻把大多工作挪到线上,其他时间都尽量在家里,像普通的哥哥那样正常照顾闻小屿。如此闻小屿心情安宁,前阵子掉下的体重慢慢回归正常水平。

收假前两天,闻小屿准备回学校。他的脚踝伤已恢复,晚上睡前准备收拾一下行李。他正把行李箱拖出来放在地上摊开,百岁绕过来在他行李箱面前转,绿眼睛好奇看着他。闻小屿心中蠢蠢欲动,想把百岁也一起带走。

他去书房找闻臻,“我想带百岁回学校那边。”闻小屿抓着门把,试探道。

闻臻正在电脑前浏览文件,闻言头也不抬,“不行。”

闻小屿与他哥讲道理,“百岁又不喜欢你,留在这里它不开心。”

“大房子不给它住,让它去住小地方?你考虑过它的感受吗。”

闻小屿没话说,虽然他觉得对于猫来说没有什么问题,但也不想真的委屈了百岁。百岁的性格很活泼,精力旺盛,喜欢在房子里转个不停,有时候还莫名其妙玩起冲刺,大老远追到闻小屿面前扒着人不放。

“你昨天说想买个猫爬架,我看中一款。”闻臻把笔记本电脑移过来,闻小屿一看,那哪里是个爬架,分明是棵装在墙上的针织藤,一节一节往上垒,又拐个弯穿过整面墙,一般房间根本装不下。

但闻小屿很喜欢,注意力顿时就被吸引过去,和闻臻讨论应该把爬架装在哪里。最后决定把地方定在闻臻的书房,书房是闻臻在家临时办公的地方,空旷少物,有一整片墙都空着。

商量完后,闻小屿的注意力才转回来,想起自己要回学校的事情。买了这么大的猫爬架放在家里,他还怎么带百岁去租房?

“那平时你照顾百岁,我周末回来?”闻小屿不确定地给出一个建议。

闻臻正回复公司消息,手上不停,也不看他,“我下周出差。”

“那百岁怎么办?”

“你自己看着办。”

闻小屿站起来生气走了,觉得闻臻一点都不负责任。他想把百岁带去学校,但猫吃的用的全在这边,冰箱里还放了新鲜鸡肉和牛肉,专给百岁吃的。他的租房没有冰箱,地方小,不够百岁跑来跑去。

闻小屿纠结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闻臻就走了,闻小屿只能继续呆在江南枫林。直到过两天开学,闻臻人没回来,司机倒按从前那样准时等在楼下送他去学校。闻小屿往百岁的饮水机和自动喂食器里装好水和猫粮,百岁看着他换衣服拿书维小说网,知道他要出门了,一直跟到玄关处,送闻小屿出门。

上舞蹈课的时候,老师知道他脚踝才好一个月,只让他练习一些基本功,排剧那边之前也和闻小屿商量过,给他替换了人选。结果闻小屿没怎么练舞,一整天就时不时惦记着猫,怕没人陪它玩它会孤单。

放学后闻小屿主动联系司机坐上了回家的车,一回到江南枫林就放下书维小说网陪百岁玩。如此过了一周多,房东发消息询问闻小屿要不要续租,闻小屿才重新头疼起来。

他放不下百岁,但百岁已经适应了这个家的环境,每天在给它装的爬架上玩,非常喜欢吃闻臻买给它的鲜牛肉和鸡肉,显然百岁在家里过得很开心,闻小屿一想自己要是把百岁带去自己的租房,那感觉简直像硬把孩子从金窝带去狗窝。

房东说房源比较紧张,希望他尽快给回复。闻小屿趴在床上费劲思考,想起这段时间自己在家住得也很舒服,他喜欢自己做饭,冰箱里就长期备好新鲜蔬肉,以及他喜欢的水果切片,牛奶和鲜榨果汁。

闻臻一步再没有试探他。只像个负责任的兄长照顾闻小屿的起居,陪伴的方式仅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没有亲密的身体接触,连对话也是平常。

距离感让闻小屿放松了警惕,又因不近不远的陪伴而情绪逐渐安定。那些过热的记忆在这稳定不变的距离中缓慢降温,加之闻小屿刻意,被渐渐放置在了脑海的角落。

百岁趴在闻小屿枕边舒舒服服睡觉。闻小屿拿着手机想了很久,最后与房东发消息说自己不会再续租,并且这周内会搬出去。

发完消息后,闻小屿放下手机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舒了口气。

他为自己罗列出足够多的理由来掩埋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选择留在这个家里只是为了照顾好百岁,为了每天都吃到新鲜的水果切片和牛奶,为了节省租房的钱,为了看卧室墙上的那副油画,为了能睡好觉补足精神。总而言之,没有什么隐秘见不得人的心思。

夏末气温下降,一场暴雨来临,从下午一直下到晚上。深夜闻小屿正睡觉,忽然迷糊醒来,然后听到玄关门响。闻臻回来了。

他把脑袋探出来,听外面若隐若无的动静,过一会儿洗浴间响起隐隐水声。闻小屿没了睡意,趴在床上听着,一直到闻臻洗完澡从洗浴间出来,脚步声从走廊那边渐渐靠近,到了闻小屿的卧室门边,闻小屿一动不动。接着门外脚步不停,往另一间卧室去了。

闻小屿从床上坐起来。百岁被他闹醒,也支起脑袋看着他。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对视,过会儿闻小屿轻手轻脚掀起被子,下床。

他拉开卧室的门,脚步很轻走出来,往闻臻的卧室那边看了眼,犹豫片刻,又慢吞吞走到客厅,看到闻臻放在地上暂时没有收拾的行李箱和包,外套就搭在沙发背上。闻小屿过去拿起外套,嗅到衣料上被雨淋过的淡淡潮湿气味。他把闻臻的外套展平挂到阳台上,又把玄关的鞋收拾进鞋柜。

闻小屿莫名其妙瞎忙一通,还去厨房喝了点水,之后才往卧室走。

他心想闻臻淋到了雨,会不会感冒?闻小屿摸黑在走廊上走,看到闻臻的房门掩了一条缝,里面泄出点暖光。

这么晚还不睡。闻小屿心里头话多,念念叨叨的,忽然冷不丁听闻臻卧室里传来一声,“闻小屿。”

闻小屿吓一跳,本想装作没听见赶紧回房,可犹豫片刻,又走到闻臻房前,轻轻把门缝推开,“做什么?”

房里昏暗,只有床头灯亮着夜间柔光。闻臻靠在床头拿手机回复工作消息,腿懒懒搁在床上,看向他,“大半夜自己不睡觉,还不让我睡觉?”

“我现在就去睡了。”

“过来睡。”

闻小屿愣一下,杵在门边看着闻臻。闻臻手上打字,思考时微微皱眉,显得面容冷淡。他抬头见闻小屿不动,又重复一遍,“过来。”

闻小屿就走了过去。百岁无声息跟着他脚后,自己到地毯角落趴下。闻小屿谨慎到床边坐下,闻臻随手关上灯,房间陷入黑暗,“快睡。”

他像没有多少心思放在闻小屿身上,只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闻小屿自己找到枕头和被角小心睡下,闻到被子上闻臻的气息,心中最后一点挣扎疏忽消灭了。

闻臻关掉手机,抬手牵好闻小屿身上的被子,随后自然把闻小屿揽进怀里抱着。闻小屿一下僵住,“不”

“不闹。”闻臻不轻不重捏住闻小屿后颈,声音低缓,“只是抱着你睡觉。我困了。”

闻小屿就安静下来。闻臻的怀抱像某种梦境,在片刻之间摄住了他,充满无可比拟的温暖与安定感。闻小屿窝在闻臻的怀里,听到清晰的心跳,男人稳定起伏的呼吸贴着他的脸颊。他静了片刻,心脏无法抑制地飞速跳动起来。

“我”闻小屿连呼吸都烫了,手脚慌忙想从闻臻怀里出来,“我还是回房睡吧。”

闻臻睁开眼睛,黑暗中低沉的声音很近贴上闻小屿的耳朵,“怎么?”

闻小屿红了耳尖,“快点放开。”

接着他被用力一揽,两具暖热的身躯顿时紧贴。闻臻握住闻小屿的腰倾身上来,“起反应了?”

闻小屿登时要炸起,“别碰!”

闻臻抱着羞恼挣扎的闻小屿,像安抚一只惊慌的小动物,低头在闻小屿的额前落下一个吻,而后扣住他的裤腰压上来,呼吸炽热,“我帮你。”

第36章

卧室昏暗,窗外下着雨。床上一阵衣料摩挲,紧接着一声急喘。

闻小屿陷在被子里,裤腰挂在胯上,腿间硬起的部位被大手覆住揉捏,硬得几乎顶出内裤。他抵着闻臻肩膀,一双腿在被子里曲起又滑下,人几乎发起抖来。

他推开闻臻的下巴,“不要脏!”

闻臻掰回他的脸,继续吻他湿红的唇,手指褪下内裤,握住闻小屿挺立湿润的性器。闻小屿腹部猛地收紧,胡乱往下去抓闻臻的手指,闻臻的手掌大而热,握着手中硬挺的性器慢慢揉动,怀里人随着他的动作阵阵收缩小腹,很快呜咽起来。

“别这么弄”闻小屿混乱喘息,手臂不知何时搂住了闻臻肩膀,指尖无措在闻臻背上抓挠。他在强烈的刺激下被快感淹没,闻臻吻得他含不住唾液,大手从颤巍巍的阴茎底部握到顶端,缓慢而有技巧地转动,指腹微微用力按过龟头顶部的小孔,把人按得嗓音里几乎掺进哭腔,“呜!”

闻臻收拢手指扣紧性器顶端,那小孔湿漉漉收缩蠕动,却被握得流不出水来。闻小屿涨红了脸挣扎,“松手。”

闻臻一手环过他肩膀,把人抱在身前安抚亲吻。他继续揉捏手里湿润的性器,揉得水声粘腻,闻小屿被快感一遍一遍冲击着下腹,喘息愈发急促,显然快射了。

然后手指又抵住龟头的小孔。闻小屿被折磨得差点哭出来,“放开!”

他恼羞成怒在闻臻腿上蹬,闻臻随他扑腾,压着人深深吻下去,手上开始加快速度。咕呲水声越来越响亮,伴随闻小屿愈发难以抑制的闷闷呻吟。他敏感得整片小腹几乎都红了,腰不断哆嗦着拱起,后背死死抵进床垫,“唔唔!”

他被闻臻抵着舌根缠吻,强烈的高潮令他大腿发抖,性器在闻臻手里一股股射出精液。液体浓白,淌了闻臻一手。

闻小屿差点晕过去。闻臻的呼吸很重,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他抱得闻小屿很紧,低头时非常克制地吻在闻小屿汗湿的额角,呼出的气息滚热。

“还要不要?”闻臻的声音很低,压着情欲的沙哑。

闻小屿射得浑身都软了,只剩陷在床里喘气。此时闻臻充满无声的压迫感与强烈荷尔蒙气息,压得他头晕目眩,只能勉强捡回一点理智,“不要了。”

闻臻就起身扯来纸给他擦干净。闻小屿羞耻得要命,想抓住闻臻的手,“我自己弄。”

闻臻扣住他手腕,将他腿间流出的湿滑液体擦去,之后不发一言站起来离开了卧室。闻小屿懵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力气从床上撑起来,发呆片刻,听到浴室传来隐隐水声。

为什么又洗澡?两秒后闻小屿反应过来,脸又开始发热。他胡乱心想闻臻不需要他帮忙吗?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占了便宜,他哥并未想从他这里得什么好处。

闻小屿一惊,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他不能和闻臻睡一张床了。原本就明白不能,偏偏身体不跟着脑子走,导致现在这副局面。闻小屿从床上爬起来,拖着双发软的腿小心往门边走,一旁百岁支起脑袋看着他,不明白他大晚上为什么不老实睡觉要从这个房间到那个房间,但还是起身跟着闻小屿出了卧室。

闻小屿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倒进床里,抱着大熊玩偶勒紧熊脖子。热度迟迟不散,他难以平静。与闻臻亲密接触的感受是如此美好心悸,触碰只会想要更多,分离则令人顷刻焦躁。

闻小屿心烦意乱,身体却舒适得要命,抱着熊没能想太久心事,就困倦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周六,闻小屿一大早醒了。后半夜他睡得很好,醒后睡眼惺忪下床去洗漱。洗完脸人清醒过来,往镜子里一看,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两枚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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