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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怕儿子出事,如果是这样,他也不会活下去!
“父亲,”青枝虽然跟裴辉不合,可瞧见他这样,于心不忍,“里面是太医吧,应该不会有事的。”
裴辉抬起头,眼睛通红:“对对,是太医……不会有事的,连瑛他……”说着眼泪落下来,“他出了好多血。”
血色的官袍搭在椅子上,刺目的鲜艳。
青枝走过去,手指轻轻一触。
好像被烫着了一般,又缩回来。
没事的,只是流了点血,看着也不是很多,她别过头。
椅子前是桌案,上面放着几块染红了的月饼,她目光落在上面,许久都收不回。
鼻尖有隐隐的桂花味。
眼前忽然就模糊了,好像下起了雨一般,什么都看不清楚。
周茹跟陈念在身旁站着,陪着她等。
好一会,里面传来动静,周太医带着药童出来。
裴辉扑上去问:“太医,怎么样?他醒了吗?”
“流了这么多血,不可能现在醒。”周太医笑一笑,安慰裴辉,“裴左少卿算是命大,那刀只要进去半寸,就危险了。”
青枝刚才都不敢听,身子跟木头似的僵着,此番才能喘口气。
“你的意思,他没事了?”裴辉大喜。
“是,多养几日便可。”周太医细细与他讲如何上药,如何将养,周茹凑上去听。
李韭儿扶着裴老太太也来了,两个人喜极而泣。
青枝擦擦眼睛,站起身。
床上,裴连瑛背朝天趴着,上身跟五花大绑似的裹着棉布,最里面一层棉布已经染红,再一层层染到外面,颜色越来越淡。
她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
刚才什么都没办法想,而今却是回想起了好些事。
从幼时起,到现在。整整十八年。
他们相识十八年了,但因为他的“不喜欢”,她把那些年的回忆都藏在心里,不去碰触。然而,现在却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她想起初时跟他学写字,她常写得歪歪扭扭,没有一个字是端正的,他却从来不说她,还夸她聪明。
想起春天容易犯困,她时常看着书睡着,醒来却见自己躺在榻上,盖着他的外衣。
冬天她见他,会把冰冷的手伸给他,叫着裴哥哥,实则要在他手上取暖。可他没有一次嫌弃的,总会牵着她,直到她的手变暖。
过年时,她喜欢他的字,常常拿着红纸去找他,要他写春联。他都很有耐心,认认真真想喜庆的对联,给她写“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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