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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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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水与郜方府地理位置相近,两地人说话的语音也差不多,都有种江南水乡特有的绵软之意。

没了往来行商,桦水城的城北显出一种荒凉萧瑟的意味,茶肆附近的数间屋子都显出一种残破之态,其中一些更是早就人去屋空。

难怪这里人少,只有周老大夫那种不必出门给人看诊,每日只是待在家里制药的人,才能在此安静住下。

茶肆的老板送了一只茶壶与两只茶碗过来,又殷勤地替两人倒好了茶,欠身道:“您二位请用,若有吩咐,直接喊人就是。”

茶汤颜色清澈,气味清新,虽然算不上多好,倒也足以解渴。

朝轻岫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茶铺里面,有人正在打叶子牌,周围吐了一地瓜子皮,有人正在纳凉看书,一碗茶喝了大半天,老板也不赶人。

五十步开外,两位闲汉正缩在屋檐的影子下面聊天,他们默默望着城南的灯火,一人转头向另一人道:“时候实在太晚,还有三刻就到酉初,秋月阁应该就快散场。”

在这间满是尘世烟火之气的茶肆中,朝轻岫轻轻放下了茶碗。

夏天太阳落山晚,此刻天色依旧明亮,颜开先望着端然闲坐在自己对面的朝轻岫,却觉得好似有一抹阴影投在了帮主的眉骨之上。

周围风声微微,树叶婆娑。

朝轻岫隽静的面孔上忽然泛出了一点锐利的笑影,她垂下目光,就像是行走在暗夜中的武者,将刀锋悄然背到了身后。

她的袖子拂了过来,仿佛一片白色的云从山岫间飘出,遮住了旁人的视线,颜开先能感到,帮主正以指做笔,在自己手心写字。

颜开先的瞳孔猛地一缩,却控制自己的视线没有移动。

身边的朝轻岫向她望了一眼,微微颔首。

颜开先站起来,毫不犹豫往不远处的废屋方向走去,她大马金刀地站到那两位闲汉身前,道:“朋友,在下有事想要打听。”

说话间,颜开先作势要拱手,然而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双臂一抬一揖之间,已将两人的穴道全数笼罩在接下来的招式下面。

闲汉的身形骤然绷紧,下一瞬,他仿佛一条落在砧板上的活鱼一样,从地上猛地弹起,整个人毫不犹豫地撞向颜开先,可就在双方即将接触的前一刻,颜开先原先坚固巍峨的身形像是忽然变得单薄了,她的后背仿佛变得很轻,轻成了一片叶子,风一样闪了过去。

她身法迅捷异常,只是毫无花俏的一个纵身,整个人已经落到那些闲汉身后。

那位闲汉急速转身,他转向的同时,上半身已熟虾般弓了起来,并向后遽退,同时拔出藏在衣服下的分水刺,长臂轻挥,分水刺已如毒蛇般钉向颜开先的胸膛,另一人则展开双臂,仿佛大鹏般腾空而起,向着朝轻岫的方向凌空扑去。

面前人武功比颜开先想的更高,她察觉到对方的打算,劲力外吐,毫不犹豫地施重手法将面前的闲汉击毙,却已经来不及阻拦向着帮主奔去的第二人。

此时此刻,朝轻岫依旧坐在原地,神情温雅,宁定,点尘不惊,只是由面朝茶肆,变成了面朝街道。

飞扑的闲汉带起一阵浓郁的阴影,那道阴影眨眼便覆到了朝轻岫身前,就在此时,朝轻岫垂落于身侧的的袖子忽然挥起,像是天幕上横起了两道白虹,电光石火间,她双掌自袖中一齐击出,铁锤般重重印在那位闲汉的胸骨之上。

朝轻岫没管敌人的攻击,在她双掌击中对方胸口时,一阵肋骨碎裂的声响清晰传来。

与此同时,空中传来锐利的破空之声。

颜开先方才一时情急,看到有人对帮主下手,竟抬手将随身单刀飞掷出去。

但见空中冷光一闪,单刀的刀刃已经从后刺穿那闲汉的胸口,朝轻岫掌心中再度有劲力涌出,将方才击中之人震飞出去。

胸骨粉碎,后心被刺穿,到了这一刻,那闲汉终于彻底失去了气息,再也无力动手。

从朝轻岫向颜开先示意,到事情尘埃落定,不过数息功夫,周围喝茶的客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两具尸体横在长街之上。

颜开先回到茶肆中,她看到朝轻岫的脸颊上浮起了一阵不正常的血色,知道是运气太急导致,若是不好生调息只怕会受内伤,却见片刻之后,朝轻岫面孔上的血色就逐渐消退,显然已经没什么大碍。

她低头看了眼边上“闲汉”的尸体,发现对方上半身扭曲成了一个干瘪的怪异姿势,觉得帮主的武功只怕还在自己估计之上,又想对方明明早就察觉不对,却一直坐在茶肆内以逸待劳,实在颇具胆气与自信。

无人知道,朝轻岫的内功是以《清心诀》为根底,这门武功威力不强,却胜在不易走火入魔,她方才之所以不走,实在是因为轻功太过一般,当真选择退避,只怕更容易露出破绽,而她的掌法却是来自《玉璇太阴经》,手臂上的经脉也已打通,正要与对方硬碰硬的话,胜算反而更大。

朝轻岫调息已毕,侧身向颜开先温声道:“兵贵神速,你现在过去,只怕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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