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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00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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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属于妈妈死去的暴雨夜。

不该属于她人生堕入深渊的暴雨夜。

“哐当”

一声闷响把秦佳苒惊醒,梦中遥远的暴雨渐渐散去,她缓慢睁眼。半分钟后,她起床,走到窗边,撩起一道帘缝。

凌晨时分,不知何时下起细碎小雨,天空深蓝,沉静得如一面湖。

那声响从后院传来。

是一个佣人不小心脚滑,砸倒了泡沫箱,司机一大早运来的几百支昂贵芍药,此刻全部摔了出来,场面一片狼藉。

秦佳苒放下窗帘,心想哪来这么多芍药,她掩

() 嘴打个哈欠,走去浴室洗漱。

到中午一点,她才从来送饭的张妈口中得知,明晚秦公馆要办一场接风宴,为了这个,什么花啊果蔬啊鲜货啊奶制品啊都得是最新鲜的,公馆上下整一个鸦飞雀乱。

秦佳苒笑着吃了口虾饺,问谁要来。

张妈嘀咕:“嗐,我们下人可不敢打听。小姐,您先慢慢吃,我那边还忙,等会儿再来收拾。()”

秦佳苒点头,不经意看一眼窗外细雨,想起那些雨中芍药,矜贵又颓艳。

也不知谁要来,这么兴师动众。

雨还在下,走廊上佣人不停来回,闹了一整天,秦佳苒戴着耳机,倒也没被影响,自然,也听不到敲门声。

门外的人在敲了第三下后,终于不耐烦了,直接打开门走进来。

“三小姐!∷()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秦佳苒吓了一跳,连忙摘下耳机,半转过身,对上黄妈那张阴沉的脸。

黄妈是秦太太从娘家带过来的佣人,在秦公馆的佣人中说一不二,很有威望。

“黄妈,有事找我?”

黄妈没好气地觑她一眼:“怎么敲门都不应。太太让我给您送明晚穿的礼服。”

“明晚我也要去?为什么?”秦佳苒惊讶。

“这我怎么清楚,您不如去问太太。”黄妈敷衍着回。

秦佳苒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知道问也是白问,点了头,“好的。那麻烦你把东西放床头柜。”

秦公馆哪个小佣人见了黄妈不热络地喊一句您?偏秦佳苒是主子是小姐,她拧不过。

小姐?呸。一个乞食的私生女,耍什么主人派头?黄妈翻起白眼,把盒子往床上一放,转身就走。

听到砰门声,秦佳苒松口气。她不大喜欢和太太身边的人打交道。

把耳机放进充电盒,她睇了眼那只印着丰富花鸟图案的礼盒。打开后果然是一条晚礼裙,只是颜色艳俗,款式又保守,属于设计师和顾客有仇系列,挺难看的。秦佳苒在心里想。

可俗归俗,这可是来自Boure的春夏礼服系列,即使不是高定,一件下来也得三四万了。

秦佳苒眼眸闪动,看不懂。

太太最近对她好过头了,带她去酒会,选礼服,送珠宝,还允诺毕业后送她出国留学.....

正寻思着其中有无猫腻,卧室门又被推开。

许是黄妈忘记了什么,秦佳苒正欲开口,嗅到空气里多出一股玫瑰花香,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迅速紧绷,那香味迅速逼至身后,一道力按住她肩头,另一道力破风而下。

热辣辣的一巴掌,打在她头上。

秦佳彤今晚心情不大好。

她参加朋友的生日party,通宵的局,玩得正嗨时,发现有富婆偷偷给Miles塞银行卡。

Miles是秦佳彤私下的玩伴,一个中法混血模特,很会讨女人欢心,秦佳彤偶而带他出席一些私密par

() ty,明面上只说是大学认识的朋友。

秦佳彤生气并非是多喜欢Miles,纯粹讨厌被人触犯领域。她对事对物有种过分病态的占有欲,小到私人用品大到一段relationship,她都最厌恶第三方插足。

可生气无用,她只能假装云淡风轻。

谁不知秦大小姐洁身自好,不交男友不惹绯闻,在她们这花花世界里堪称异类了。

别人也许不懂,但秦家懂。当年,谢家老太太可是说了,她想要秦家的孙女做她孙媳妇。

谢家是什么人,嫁进去就是一朝飞升。

“果然是贱种呢,见了男人就耐不住,塞银行卡?你比我有钱吗?”秦佳彤扯住秦佳苒的头发,漂亮的眼里满载笑意。

很少有人见过秦佳彤这一面。但秦佳苒见过,很早,早在她在八岁那年,第一次来到秦公馆,就知道了她这没谋面的姐姐是怎样的存在。

秦佳苒头皮生疼,还是讨好地喊一声姐。

秦佳彤瞧不起这贱样,余光瞥见一抹粉色,她笑:“好俗的粉,不过和你好配。”

说着就把裙子捞起来,往秦佳苒身上比划,冷不丁发现面前的女孩居然被这一段艳粉波光衬得越发娇媚,她当即将裙子甩开,冷脸坐下。

“知不知道明晚让你去做什么?”

秦佳苒看着绿色印花地毯上的裙子,摇头。

秦佳彤闲来无聊,玩着新做的指甲,娇娇的颜色,衬得十根手指头如春天的花,“天瑞的黄董很钟意你咯,他亲口跟妈咪说,想邀你明晚做他女伴。不然你去做什么?给客人们表演什么是丢人现眼的野种吗。”

黄董?

秦佳苒在脑中搜寻,愣是想到一个姓黄的中年男人,穿西装革履,戴百达翡丽.....

她恍然大悟。

难怪最近太太对她这么好,霎那间,她的身体如堕冰窖,窒息感铺天盖地涌来。太太是愧疚吗还是怀柔,让她迷失在富贵中,好心甘情愿把自己卖掉。

她心脏间歇性绞痛,一时没收敛,只拿冰冷的目光看向秦佳彤:“姐姐,他有小孩。”

温顺,乖巧,安静的眼睛此刻像淋了水的匕首,雪亮而阴郁。

秦佳彤头皮发紧。

她猛地想起五年前,她曾无意中看见秦言风趁着秦佳苒熟睡时去剥她的校服,那一刻,她也是头皮发紧,心脏发紧,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窒息。

妈妈说的没错,秦佳苒是野种。

“你吹啊!连堂哥都勾引,还怕男人有小孩啊?”

“我从来没有勾引过秦言风!别污蔑我!”

空气静止一瞬。

秦佳彤阴戾地看她一眼,随后在房中踱了几步,拿起一把放在床头柜的剪刀。

秦佳苒呼吸凝滞,飞速护住头发。

秦佳彤笑出声,“做乜?你以为我是那些学校里的太妹吗,剪你头发。我呢,只是帮你把裙子剪短一点。”

窗外雨声淅沥,破碎得令人厌躁。秦佳苒不喜欢雨天,尤其是暴雨。

“露大腿不好吗,你长得骚,又会讨好人,黄董可不被你迷死?”

秦佳苒不吭声,看着那匹波光粼粼的粉绸缎在眼前撕裂成两半。

诚然,她讨厌这条裙子,可看见秦佳彤毁掉它,心脏还是有转瞬即逝的难过,以及缓慢地,流出一些她无法控制的毒汁。

秦佳彤把剪刀扔掉,揉了揉手,高贵地迈步到门边,漫不经心回头:“期待妹妹明晚的闪亮登场。”

秦佳苒缓慢地挪到床边,捡起剪刀后,沉默地沿着床沿滑下去,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一张天真又纯媚的脸一片冰冷。

手中棱角分明的构造割着皮肉,她狠狠握住,手心的疼一直烧到心口。

她抽出屉子,把剪刀狠狠摔进去。

粗暴的力道把藏在抽屉深处的一只利是封震了出来,封口胶条早已失效,敞开来,露出里面的一角方巾帕。

那是深紫色的方巾,被珍惜地叠整齐,存放在利是封里。

秦佳苒一时呆住,看见那巾帕角落上,银线绣的一个复杂小字——

“曜。”

她九岁不懂这么复杂的字。

现在懂了。

是明亮,光辉,照耀的意思。

那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她不过是一只在深渊里仰望月亮的蝴蝶,不是有了翅膀就能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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