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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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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巫国地属南方,和亲队伍一路南下。

走了十几日后,天气越发暖和,昭懿在马车上穿的都是轻薄的春裳,下车休息的时候,才会穿上披风。

“公主,帷帽还未戴上呢。”

昭懿刚下车,教习嬷嬷就追了上来。她狠狠瞪了眼香薇和香眉,这两人在公主身边伺候多年,还不懂规矩。

这不比宫里,人多眼杂,和亲队伍里除了宫女内侍,负责公主安危的亲卫,还有特意从军营里调过来的一队士兵。

那些士兵不比大内侍卫,出身大多贫苦,又上过沙场,个个粗鲁,要是窥见公主玉容,生出旁的心思可怎么好。

昭懿听到嬷嬷声音,听话地停住脚,让嬷嬷给她戴上从头罩到脚的帷帽,然后等嬷嬷走开,再偷偷取了,塞给旁边的香眉。

香薇无奈地摇头,“辜嬷嬷待会见到公主这样子,又要念上好长一段时间。”

话虽然这样说,但也没劝昭懿再戴上,只是上前调整了昭懿脸上用来遮挡的海珠垂帘。

昭懿轻摇了摇手里的翠羽扇,目光一转,看到不远处的贺兰盛。

他这段日子跟着车队一同出行,由他负责的亲卫有五十人,只是那五十人似乎不大听他的,她每次看到他,他都是独自一人捧着书在看。今日也不例外。

昭懿收回视线,往前走去。这次休息的据点离湖边不远,内侍撑着巨大的华盖伞,提醒众人避让,因此等昭懿抵达湖边,湖边空荡荡。

久坐马车的烦闷立刻被湖边清新的空气吹散,昭懿看着香缘她们端上来的水果,只留下一盘。其他十几盘,让内侍送到严将军、亲卫长和贺兰盛那里,几位教习嬷嬷那也被送了一盘。

“让嬷嬷们慢慢吃,不急。”

香缘闻言噗嗤一声笑开,这次远去巫国,皇后娘娘给了几位教习嬷嬷,那些嬷嬷平日最为古板,每每公主下马车休息片刻,就会过来催公主回去。

公主赏嬷嬷们水果吃,是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呢。

见香缘去给教习嬷嬷们送果子,昭懿把脸上的海珠帘也给取了,蹲下身,把手伸进冰凉的湖水里。

没多久,香缘就一脸古怪地回来。昭懿看看她,“怎么了?”

香缘小声说:“公主,我刚刚去给辜嬷嬷她们送果子,看到贺兰大人又被欺负了。”

又……

的确是又。

皇上特意送给昭懿的五十亲卫不服贺兰盛,言语中对贺兰盛多有轻蔑。

“动手了吗?”昭懿问。

香缘摇头。

“那就不用管。”昭懿重新把视线落到湖水里,若贺兰盛连五十个亲卫都降不住,是自己损了贺兰一族的名誉。

她也不喜欢没用之人。

在昭懿享受湖边景色时,另外一支队伍正秘密从上京出发。

他们挂着镖局的旗帜,日夜兼程,一路追着和亲队伍去。

队伍中有一矮小个

子,他脸黑不溜秋,几乎只有眼白才是白的。

此人正是嘉月。

嘉月此时赶路有些恹恹的,明明她都看系统说的,努力去刷昭霁元的好感。这段时间在双湘殿,她身上大大小小不知道受了多少伤。

她也熟知昭霁元的喜好,泡茶的温度,爱吃的食物,就在她欣喜地发现昭霁元对她的好感值有五十的时候,对方却说。

“你这般会讨人喜欢,想必那巫国少主也会喜欢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规划了她的未来。

刹那,嘉月真心感觉到愤怒,她不是真正的古代人,骨子里没有她这个身份就必须婢膝奴颜的道理。

她抬起头怒视昭霁元,想要争辩,可等她看清昭霁元的眼神,她大脑遽尔清明。

昭霁元看她的眼神就不是看活人的眼神,像是在看物件。既是物件,再喜欢,也是能舍的。

于是他要将她赠给巫国少主。

她不是真正的古人,可昭霁元是,他是封建社会里长成的男子,不尊重人,更不把旁人的命当命。

“宿主不要灰心,巫国少主也是可攻略对象。”系统的电子音响起。

嘉月勉强压下几分心灰意冷,老老实实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她不是非要攻略昭霁元,但这个世界可攻略的对象不多,巫国少主是可以攻略,但她也是真不想攻略。

她特别怕蛇。

光是听到蛇,就毛骨悚然,身上起鸡皮疙瘩。

-

又过数日,骤下大雨。

领队的严将军派了前卫去前方视察后,认为今日不宜再赶路,和亲队伍全部暂居官驿。

只是没想到这雨一下,好几日都没有停的意思,且越下越大。和亲队伍算是生生地困于官驿。

数百人无事可做,私底下的摩擦便也产生了。

其中引起风波最大的还当属贺兰盛。

贺兰一门善卜筮,也不知道是谁挑头,要贺兰盛算一算他们此行是否顺利。

贺兰盛也不推辞,当真卜了一卦,卦相大凶。

据香缘说,贺兰盛不仅直接说出卦相,还当时抬眼看向一旁的众人,直言和亲队伍在抵达巫国前便会死伤半数以上。

“这个贺兰大人一张嘴也太会胡说八道了。”香眉听了都气急败坏,他如此说,简直是触人霉头。

谁乐意听这种话。

“谁说不是呢。”香缘此时也没有了对贺兰盛的同情,她现在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贺兰盛就是可恨,跟他祖父贺兰齐一模一样,活该被打。

贺兰盛占卜完的当夜,被贼人闯入房间毒打了一顿。

亲卫长知晓后,扬言要彻查,但查了一两日,也没查出结果。

贺兰盛似乎知道会是这结局,他不吵不闹,用没受伤的左手继续捧着书看。

昭懿把香缘说的话听完,冷不丁道:“去把贺兰大人请来,说我想让他为我卜卦,问未来吉凶。”

香缘去了,

过了一会生气地回来。

贺兰盛说身上有伤,

不能卜卦。

昭懿闻言,没再提起此事。

雨势缠绵不断,两日后,前路发生了泥石流,把沿途的村庄给淹了。严将军是穷苦出身,知道百姓的不易,便大着胆子向昭懿提出想带人过去帮忙。

“公主,末将想要带五十人去帮助受困的村民,还请公主允许,末将定当感恩怀德。”

他与公主隔着珐琅屏风,抬眸姑且略微看清屏风后的身形。

“将军言重,五十人似乎有些少,将军不妨带二百人前去。此乃官驿,我身边留有四百人已经足够。”

严将军有些犹豫,他此行的任务毕竟是保护公主,冒然带二百人离开,若是出了事……

“将军不必再思量,多耽搁一分受困的村民便多一分危险,将军放心前去。”

听到屏风温柔到近乎柔弱的声音,严将军实在没想到一个公主脾气好不说,心地还如此善良。他重重一点头,不再迟疑,当即领走二百人。

离开之前,他特意找到亲卫长,请对方务必保护好公主。

严将军一行人一走,官驿空了不少。

亲卫长一直在大内里行走,知道这个时候更容易出乱子,所以不敢懈怠,派人十二时辰轮岗把守官驿,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出。

只是此行仿佛注定同贺兰盛占卜的卦象一样——

大凶。

严将军离开的第三日,官驿突起大火。

今日恰巧夜间停雨片刻,便起了大火。昭懿在睡梦中被唤醒,几个宫女手忙脚乱给她更衣,“公主,官驿起火,我们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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