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八章(2 / 2)
贺兰瓷一无所知,只觉得眼前杯碟都精致无比,不像是拿来吃喝用的,倒像是应该供在藏柜中,她有些不适应,便不自觉紧张起来。
见陆无忧还低头不说话,于是更紧张。
“你……”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在这一顿大约要多少银子?”
陆无忧道:“不用担心,我请你便是……”说完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哪里不对,道,“不算贵,吃不穷我,你……”
贺兰瓷等他的下文:“……嗯?”
陆无忧转视线去看那八宝格架子,杯沿在唇边轻擦,道:“你穿这件嫁衣,还挺好看的。”
贺兰瓷低头一看,攥着衣袖,脸微微泛红道:“嫁衣还未多谢你。”
陆无忧道:“我这不是……答应好赔你的。”他一顿,嘴又有点痒,“估摸着你们府上也拿不出太好的嫁衣,婚礼上我穿着一身华服,你穿得寒寒酸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聘礼没给够,还没成婚,便先苛待新娘子——若是嫁给别人也就罢了,既然是嫁给我,便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贺兰瓷默了一会,道:“……差点给你丢脸面了,还真对不住。”
陆无忧随口道:“不碍事,贺兰小姐有这张脸在,那肯定还是羡慕我的居多。”
贺兰瓷这时候实在懒得和他拌嘴,又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华美繁丽的嫁衣,想现在或许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看的时候了,应该也没有机会再这般打扮,她不由轻道:“……只穿一次,有些可惜。”
陆无忧越是思绪紧绷,嘴巴动得越快:“不可惜,你要是喜欢,日后可以天天在家……在府上穿,反正也没人拦你。”
贺兰瓷忍不住瞪他。
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
陆无忧略转眼,就看见贺兰瓷似嗔非嗔瞪过来的眸子,在这张脸上,一切的表情都有了别样的味道,贺兰瓷平日里大多是神色淡淡的,或笑或蹙眉也都是十分克制矜持,不曾动怒不曾大笑,但现在眼尾微扬,瞥过来略含薄嗔的眼神,既娇且媚,只叫人觉得风情万种,心头微痒。
于是,陆无忧又低头喝了口清热去火的茶。
怎么回事,他自己也很纳闷,他以前看贺兰瓷不是这样的。
一定是她盛装打扮过了,才会出现这种问题……赶紧吃完,回去沐浴换衣睡觉。
贺兰瓷见他又不说话了,觉得可能是因为今天太辛苦了,又因为二皇子和公主另生波折,他还得收拾残局,末了饭还吃不好,八成是累极了,便不再打扰他,安心静坐。
等到几碟精巧无比的菜馔上来,已又过了一阵子。
精美典雅的托盘上,菜肴被处理得几乎像是一幅幅画作,连原材料都看不出,贺兰瓷拿着筷子不知如何下箸,陆无忧已经毫不犹豫地夹了一块,就着精细米饭吃了起来。
两人俱都十分优雅快速地进食,没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严格遵循“食不言”。
——主要还是确实饿了。
且……贺兰瓷从没吃过做得这么精致却又这么好吃的菜。
因为分量都不多,所以并不会很快就饱,菜几乎是一道道从后厨端来,端上来没一会,便被吃净,又换下一道,结束时,另上了两碗清肠润肺的滋补汤。
贺兰瓷低头喝着汤,不由升起了一股罪恶感。
却见又端来了两碗小巧的桂圆莲子粥,里头还放了些花生枣之类的,倒是意外的家常。
陆无忧抬头道:“我没点这个。”
那小二笑道:“是店家送给陆大人和夫人的,祝两位团圆和美,早生贵子,这时辰可真不早了,两位可莫误了洞房花烛。”
事实上两人都快把这事忘光了。
一时双双愣住,低头喝汤。
最后两人回到府里,是确确实实已经子夜,新房里已重新收拾妥当,布置一新,贺兰瓷进去时,跟她陪嫁过来的霜枝正在拍打着枕头,见她来连忙迎出去道:“小姐……啊,还有姑爷。”
陆无忧很顺手地摆摆手让她出去,仿佛使唤自己的丫鬟一样,霜枝一愣,就见贺兰瓷也点了点头。
新宅子的布局先前陆无忧和她商量过,新房自然是主屋,后面连着净室,左右的两间耳房,一间是陆无忧的书房,一间是贺兰瓷的。
霜枝一走,陆无忧便松了松领子,开始脱外面那件新郎吉服,贺兰瓷则坐在妆台前,开始拔脑袋上的钗环,只是拔了几根,忍不住去看脱衣服的陆无忧。
主要觉得怪怪的。
陆无忧见贺兰瓷的目光盯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动作一停道:“……贺兰小姐,别指望我会睡地上。”
贺兰瓷也一愣道:“我干嘛要你睡地上,我们……”虽是权宜之计,但这婚倒是实打实地结了,“我们不是应该……”一起睡床上?
但后面几个字她也有点说不出口,脑中闪过“洞房花烛”四个字,又埋头开始拔脑袋上的钗环。
陆无忧把新郎服丢在外间的贵妃榻上,穿着中衣很自然而然地往里间去,沐浴的水已是提前烧好,正等他们回来,临进去之前,他才脚步一顿,道:“我先去沐浴了,待会好了叫你。”
贺兰瓷还在和发冠搏斗,闻声道:“……哦。”
不一会便传来水声,等她终于把发丝散下来,又重新束好时,才听见陆无忧带着困意略微有些散漫的声音:“我洗完了。”
脚步声从净室一直延续到卧房,然后消失了。
贺兰瓷这才开始脱衣服,又有点不好意思,便干脆穿着嫁衣,想往净室里挪。
裙摆在地上拖曳,路过卧房时,听见陆无忧道:“……里面全是水和雾气,你要穿着这玩意进去?”
贺兰瓷提着裙摆:“呃……”
脚步声再次响起,陆无忧的声音临近:“你要是脱不掉,我帮你……”略一停顿,他似乎颇为记仇地道,“放心,这次我知道怎么脱。”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搭在了贺兰瓷腰间的系带上。
贺兰瓷进退两难,想说自己来,可腰上已然一松,她忍不住道:“我自己脱……”
陆无忧已经转过来,目不斜视地开始解她襟口上的盘扣,他垂着头,微微湿润的长发散着,只穿了一件白色寝衣,隐约勾勒出他的身躯,还散发着些许潮湿的热气。
盘扣被一颗颗顺着衣襟处解下来,嫁衣随之散开,贺兰瓷莫名开始觉得脸上有些发燥,她终于还是抬手按住陆无忧的腕,声音软下来:“……我自己来。”带着几分讨饶。
陆无忧应声而停,虽然他已经把那件嫁衣从她身上脱下来大半。
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喉结上下滚了滚,有几分解气道:“……剩下你自己脱吧。”
说完,陆无忧便又转回了榻上。
贺兰瓷心跳快了两拍,她安抚了自己两句,把嫁衣解在卧房内,还是穿着中衣进了净室。
净室里面热气蒸腾,放着两个浴桶,一个已经用过,正冒着热气,另一个还盖着盖子,雪白的干净寝衣高挂在架子上,边上还摆了些胰子、香露之类的沐浴用具。
她盘着头,快速洗完,换上寝衣,犹豫了一会才迈步出去。
方才点的灯灭了大半,只剩下一盏临近床榻的,散发着淡淡的光,陆无忧似乎也睡了,贺兰瓷稍微安心了一点,迈着轻悄的步伐,小心靠近床榻。
“……你睡外面还是里面?”
陆无忧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
贺兰瓷顿时又有些迟疑,她在府上一个人睡,自然是睡里面,但听说出嫁从夫,妇人都要睡在外面,犹豫间又听陆无忧道:“你平时睡里面还是外面?”
贺兰瓷下意识道:“里面。”
陆无忧坐起来,让开个身,道:“进去。”
贺兰瓷“哦”了一声,爬了进去,然后平躺下。
陆无忧把被子盖了过来,也平躺下,伸手一拂,那灯便灭了。
四周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能感觉到身旁人身上的热度,贺兰瓷咬了咬唇,也不敢翻身,就这么躺着,闭上眼睛也睡不着,主要是不习惯旁边有个人,还是陆无忧。
她有点想问你睡姿如何,晚上会翻身吗,会起夜吗,但又不好意思。
贺兰瓷无声地呆呆躺了一会,感觉到身旁人突然坐了起来,撑着额头道:“……算了,我睡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陆无忧败家大少爷绝非浪得虚名。
轻轻松松带老婆由俭入奢(?
虽然瓷瓷目前还不太好意思过问他的经济状况……
本文主打的确实是先婚后爱啦,也写在文案上了,所以小夫妻相处日常会比较细碎……提前预警。
*引用自《论语·乡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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