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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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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辞反问:“你觉得我是谁?”

萧却不答。

他的视线在风辞身上端详片刻,时间长到风辞甚至觉得他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可萧却只是摇头:“不知。”

萧却:“……但你这样的修为,绝不该是一名普通的仙门弟子。”

风辞没急着回答。

他脚边就是散落的香炉烟灰,风辞捻起一点,在指尖把玩:“你配的这香料,使用了好几种南疆特有的草药,你应该也不仅仅是普通的阆风城弟子吧?”

萧却没有隐瞒:“我本出身巫医谷。”

巫医谷地处岭南,世代研习医毒之术,派内弟子既是行医圣手,也是使毒行家。不过,由于地处偏远,巫医谷很早就淡出了各大仙门的视线,巫医谷传人也鲜少踏足中原。

若非六门建立,许多新入门弟子甚至不会知道这个名字。

“当年我因故出谷,城主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愿留在他身边侍奉。”萧却平静道,“如今的我,只是一名阆风城弟子。”

风辞不怀疑他的话。

有个裴千越这种性情不定,该时不时发病的首座,萧却还能始终不离不弃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这忠心已经不言而喻了。

风辞又道:“那你应该看得出,我对你家城主并无敌意。”

萧却点点头:“我知道。”

从城主的神识愿意接近这人,就说明了此人对城主并无恶意。但凡此人存一点坏心,这几日都有无数的机会下手,何至于到今日,险些命丧于此,还耗费灵力救他。

“那不就行了?”风辞道,“你只要知道我接近他并非有所图谋就够了,至于其他的,那根本不重要。”

风辞顿了顿,朝他微微一笑:“……我现在,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阆风城弟子而已。”

萧却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应道:“我明白了。”

风辞感觉到自己恢复了点体力,撑着玉床边沿站起身,又想起件事:“他醒来之后,还会记得这些事吗?”

“不确定。”萧却道,“城主的识海依旧很不稳定,清醒过后很有可能出现记忆混乱,更有可能将这些全都忘记。”

风辞刚放心下来,便听萧却又道:“如果他忘了,我会告诉他。”

风辞:“……”

你真的要让裴千越知道,他在昏迷期间对一名外门弟子又是亲又是蹭又是占便宜,还差点把人家的血都吸干吗?

而且,裴千越要是真知道了这些,他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风辞可不相信以裴千越的脑子会想不出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那个……”风辞斟酌着开口,“我觉得这件事吧,城主如果知道了……”

萧却打断他:“城主应当知道。”

青年在这件事上难得表现得极其固执,风辞好说歹说,都没能动摇对方的决心。

“那你别着急说总可以吧。”风辞和他谈条件,“起码给我十天时间。”

十天时间,足够让他试出裴千越究竟对他什么态度。

萧却:“五天。”

风辞:“……八天。”

萧却:“三天。”

风辞:“……五天。”

萧却沉吟片刻,口中那个“一”还没说出口,风辞连忙打断:“好,三天,就三天!”

萧却收回目光,风辞在他眼底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真不愧是裴千越养出来的人。

风辞懒得再与他计较,轻轻笑了下,转身走了。

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这满身的血腥味,打算找...

个地方换件衣服。

.

陆景明这具肉身灵力低微,今日闹了这一通之后,就连风辞也难得有些疲惫。

于是,他本着这一切都是因裴千越而起,正大光明占用了城主大人的浴池。沐浴完毕后,换了衣服,回到大殿,直接躺上了城主大人的床。

城主睡的床可比外门那些舒服许多,床榻又大又软,够风辞在上头翻滚好几个来回。

他带着一身沐浴过后的潮气,将自己完全陷阱柔软的床褥里,舒适得连根手指都不想动。

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夜空中黑雾笼罩,不见星月。黑暗的树林里,一道高挑的身影缓步而来。

风辞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袍,衣摆隐有流光浮动,叫他整个人都仿佛从光中走来。他没有穿鞋,赤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古老而悠远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

“天命所向,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你必须完成它,不惜一切。”

“……只有你可以。”

他似乎走了很长时间,又或许只在须臾之间,风辞在一片湖泊前停下脚步。湖面忽然有一阵风吹来,吹起他衣袂翻飞。

月色破云而出,照亮了这片树林,也照亮了湖面上青年的倒影。

清俊,冰冷,不染纤尘。

——那是风辞真正的模样。

俊美的青年望向自己的倒影,唇角似乎扬了一下,眼底却无悲无喜。

接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话了。

他说:“知道了,父亲。”

……

风辞睁开眼。

他已经许久没做梦了。

事实上,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是很少主动入梦的,除非有人托梦。

所以,风辞每次做梦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比如上一次天道托梦,让他看到了不久后即将毁灭的天地,不得不回来收拾烂摊子。

至于这次……

风辞抱着被子回忆了一下方才梦境的内容,眉梢微微蹙起。

神神叨叨,不说人话。

……算了吧。

反正如果真是天道要给他的重要预示,他却没能及时领悟,天道老爹还会给他第二次提示。

十分人性化。

风辞打了个哈欠,决定不再理会,翻身坐起来。

……然后就对上了一张冰冷俊美的容颜。

殿内的光线十分昏暗,裴千越穿着一身几乎融于黑暗的玄色衣袍,微低着头,黑绸覆眼,看不清神情。

他就这么静静坐在风辞床头,不知坐了多久。

不得不说,还真是有点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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