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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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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铁马压根不知道自家的主子已经被摘了脑袋,这会儿还抵死不认自己是辽人。

直至沈夜澜长剑将他这齐国服饰挑破,里面露出萧家的家徽,他才晓得是瞒不住了,但想到自己是王爷是随身侍从,于是有些有恃无恐,“我们王爷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弟弟,即便是你们齐国皇帝见了,也要礼让七分。”

“是么?”沈夜澜才杀了人,心情不错。

只是他没告诉这铁马,他家主子是没机会见齐国天子了。

见着谢淳风进来,只朝他看了一眼:“你来审?”

谢淳风摇头,这并不是他的职责内,见铁马光着膀子,沈夜澜并没有杀他的意思,放心了些,便打算先行离开。

按照惯例,地方之事,的确不该他插手。

不过谢淳风忽然反应过来,这萧元脩好像也就是逛花楼罢了,似乎并没有弄出什么案子来,沈夜澜这……一时又担心起来,“若是辽国那边查到……”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夜澜轻描淡写的话语打断:“山高水远,他们如何知晓?而且你觉得这些人该放回去么?还是你真当他们只是来南海郡游玩?”

谢淳风当然不信这萧元脩一行人是来南海郡游玩的。说到底还是盯着火星石和炼铁技术,但他现在倒不担心这些辽人,而是禹州那边的金国人。

禹州离南海郡这样近,这天灾过了这么久,只怕年后也该能反应过来了,可是商贾们如今都被沈夜澜留在了南海郡,禹州还想要恢复从前的繁华盛世,只怕是难了。

金国每年靠着禹州的税赋,便是好丰沃的一大笔银子,若是往后没有了,能就这样算了么?于是担心不已,“你也不要只盯着这几个辽人,禹州那边,还要看紧一些。”

这个沈夜澜心里自然是有数,与之说了几句,还在临近禹州的小岛上布置了队伍。

铁马听得目瞪口呆,倒不是惊讶沈夜澜的那些布置,而是他们两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机密要事,显然是不想留自己的性命了!

一时不由得浑身虚软,只觉得就算是王爷开口,只怕沈夜澜这贼人也不可能放了自己。

所以谢淳风一走,他立即就主动投诚:“沈大人饶命,其实小的高曾祖母还是齐国人,算起来小的也是齐国人,求沈大人看在大家都是同胞的份上,绕了我一命吧!”

沈夜澜闻言,微微一笑,那张脸似乎就好像留在了弱冠之年,这些年的光阴似乎对他十分的仁慈,目光没有一点饱含风霜的算计,仍旧看着十分清澈。

让铁马误以为,沈夜澜真愿意放过他的性命了。

所以听到沈夜澜问:“你们此番来了多少人,又打算在南海城如何行事?如今在何处落脚?”

他问得和善,铁马心里的戒备放松了不少。忽又听沈夜澜添了一句:“不要妄想着骗我。”

铁马见他笑容里的那双眼睛,好似大草原里夜空的星河一样,一时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下意识就脱口说道:“我们,我们王爷其实只是想来想来……”他看着沈夜澜,忽然有些不敢说,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

“想要什么?”沈夜澜退回椅子上,一手慵懒地搭在扶手上,然后直直地看着他。

铁马紧张地噎下喉咙里不断往上冒的口水,“我们王爷想来抢回沈大人您的夫人……。”

虽然萧元脩已经死了,但是沈夜澜听到这话的时候,眼里还是闪过一抹冷意。

吓得铁马连忙闭上嘴巴。

“还有呢?”而听过这一句后,沈夜澜似乎就没了那么多耐心。

铁马连忙道:“与我们王爷随行的还有东巴大人,他便是为了火星石的配方和石头县的炼铁技术而来,而且我们太后为了留后手,让王爷去将那沈大人。”说到这里,生怕沈夜澜忽然动怒,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就是沈大人您的侄女,把您的侄女骗了过来,让我们王爷稍加利用,火星石秘方应该是唾手可得的,但是我们王爷沈大人您是了解的,他怎么可能有耐心一直哄着一个姑娘家嘛,所以……”

“不过若真出现意外,用来她来保命,可安全回大辽。如今在东街鱼灯坊落脚。”铁马说道。

“东巴大人?”沈夜澜听着东巴的名字,略有些耳熟,不由得凝起眉头来,“可是从前北院枢密院的那个?”

铁马“嗯嗯”地应着,“他还打算让人暗中烧毁城中各处的仓库。”随后满脸期待地看着沈夜澜,“沈大人,该说的小的都说了,您就放了小的吧,小的胆子小,那些什么火星石小的也不懂,也不感兴趣。”

沈夜澜目光打量着他,“方才我们谢大人的话,你听到了么?你们暂时没有什么把柄在我手里,我的确不好对你们如何?只是就这样将你们放了,似乎又留下了话柄,他日对我不利,所以你觉得我现在该如何办才好?”

自从沈夜澜知道这些人到了南海郡时,就没想着让他们再活着回去。

他会清理了所有的证据,让辽国那边无法找他要人。

其中包括他们来时的痕迹都会一一清扫完。

但是沈夜澜没有想到,沈浅儿与他们的来往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萧元脩是什么人?色中恶魔,他当真跟浅儿一路从玖皁城来这南海郡,做个正人君子?

他不信,但是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亲侄女会如此愚蠢。

“沈大人,小的什么都没有听到,该说的小的也全都说了,求您放了小的吧!小的也会劝说我家王爷,何况我们王爷跟您的侄女也已有了夫妻之实,倘若您不放心,完全可以与我们太后娘娘商量,让您侄女做王爷的正妃。”

沈家喜欢辽国的王妃之位?本来沈夜澜就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的侄女做出这等事情来,可铁马还哪一壶不开就提哪壶。

这下可好,沈夜澜直接长剑穿心。

然后从中出来,吩咐着外面等候着的在天,“立刻传令下去,东街鱼灯坊,一个不留。”东巴那老头太狡猾,就算是留着他的性命,也不见得能从他口里套出什么,反而留下后患,若真叫他逃了,得不偿失。

所以沈夜澜觉得,何必为了些虚假信息,留着他的性命,给他机会反杀?

在天明白,这事儿是不经衙门的,于是当下便去组织人手。

沈夜澜自然也亲自去了。

不单他自己去了,还换了一身夜行黑衣。

独孤长月跟他一起进入鱼灯坊,“贫僧是个出家之人,下次找贫僧之前,麻烦能不能先说清楚是什么事情?这种举起屠刀的事情,别找贫僧了。”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沈夜澜看了他一眼,身形一闪,便没了身影,似乎已彻底融入这个世界里一般。

独孤长月见了,又气又怒,但还是跟了上去。

东巴才部署好,准备等着萧元脩回来,明日与他商议一番,让他在明面行事,他则暗地先烧毁仓库。

白日里虽是那花楼里的人去衙门里报案,可衙门里没经手,是沈夜澜让他自己的私底下去提来的人。

而那时候这萧元脩和铁马已经出了花楼。

所以东巴并不知道萧元脩如今已经是人首分离,只当他出了那一处花楼,想来又往别处去了。

因此这个时候不见他回来,也没有往那方面想。

还有他在北院枢密院里待了不少时间,在运筹帷幄这一方面,是有些本事的,也正是这样,萧太后此番才会交给他如此重任。

只是他忘记了,南海郡不一样,沈夜澜也不似京里那帮瞻前顾后,胆小如鼠的官员们。

在他这里,讲究个兵贵在神速,而且在自己的地盘之上,哪里有那么多顾虑?

没有半点顾虑,自然是没有时间去给东巴运筹了。

东巴此时此刻还在掌灯用辽文写着自己的详细计划。

却不知杀机如今已近。

到底他才是这一次的主使者,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沈夜澜和独孤长月都来了。

两人站在梁上,似乎是打算等他写完了再动手。

好不容易等着他收尾,放下手中的笔,独孤长月便拿胳膊肘撞了沈夜澜一回:“你都认得?”

沈夜澜给了个白眼,手里的镖直接弹出。

而东巴正因惊诧梁上的动静,仰头往上来。

那飞镖便直接嵌入他的喉咙间,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留。

滚烫的鲜血直接溅满了他刚写好的计划与禀给萧太后的文书上。

独孤长月先行跳下来,“这样简单,你何必一定要喊上贫僧?”一面推开尸体,将那计划和文书都收起来,“真真是佛祖助你,晓得你没那耐性问,所以他在临死前还详细地将你想知道的给写出来。”

不过独孤长月多少懂一些辽文,看到其中提了沈浅儿,心中不免是有些好奇。

沈大人的女儿,与此事难道真有关系

东巴活着之时,最担心的,便是这沈浅儿之事生变,尤其是她去了府里快两天两夜了,还没回来。

这让东巴不得不去担心,所以才提前执行计划。

可哪里能料想到,沈夜澜能比他快?而且胆子还那样大,不顾及萧元脩的身份,直接就杀了就算了。

连他们这些人都没打算留一个。

所谓擒贼先擒王,如今两个能主事的人都已经丧命了,其余的人群龙无首,溃不成散。

至于没有在这里,蛰伏在别处的,本来沈夜澜也不知道,不过这东巴临死前,不是已经长篇大论替沈夜澜写下来了么?

因此这一夜,总共围杀这些个包藏祸心的辽人八十多人。

可谓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因为是夜间行动,衙门也没出动,自然是没有惊动老百姓们。

便是孟茯也不晓得,只是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沈夜澜还没回来,心里不免是有些恼怒,想着他不是才说过这几日都要在城里么?可这大半夜的竟然还不回来?

难不成当这家里是客栈不是?回不回也不要紧了?

心里不免是有些气愤,闷头闷脑地拉着被子裹着身子生气,却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直至天亮起来,发现枕边躺着的沈夜澜,吓了一跳。

因他晚归而生的气还没消,便一脚踹过去,“你昨儿晚上干嘛去了?”

小小的脚,那样的力道,揣在沈夜澜身上也是无关痛痒的,但他还是醒来了,不过却是有些霸道的一把将孟茯搂在怀里,“阿茯,再陪我睡会儿。”

孟茯听着他这满是倦意的声音,也狠不下心继续问他,以免打扰他休息,只在任由他抱着。

直至感觉他睡熟了后,才掰开他的手臂,起身洗漱更衣。

他来时不惊自己,所以孟茯也是悄悄的,以免吵到他休息。

然而就在孟茯收拾好准备离开之时,忽然听得身后传来沈夜澜带着几分睡意的慵懒声:“与浅儿来往的辽人是萧元脩,你帮我检查一下浅儿的身体状况。”

“啊?”孟茯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纳闷检查身体作甚?一面转过身想问个仔细,却见他睡得熟。

也就作罢了。

待吃完了早饭,正好听说沈浅儿从昨儿晚上开始,水米不进,显然是要以绝食来反抗了。

她便带了些清粥小菜,亲自提着去。

半到被沈清儿追来,“小婶是去见浅儿姐么?”她恨铁不成钢,昨儿还以下犯上打了浅儿姐。当时是在气头上,可是昨天晚上想了一夜,她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所以便打算跟着孟茯一起去,也好与她道歉。

然后再劝一劝,到如今清儿都觉得昨天沈浅儿那些话,兴许也只是气话罢了。

就好似自己当时生气,动了手一样。

“嗯。”孟茯颔首,见她那小表情:“怎的,你要去?”可孟茯昨儿好像隐晦地听到,她们好像与沈浅儿是不欢而散,现在去作甚?而且沈夜澜让自己检查一下沈浅儿的身体,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孟茯不打算知晓的人太多。

然沈清儿却一把将她手里的食盒抢了过去,“昨日我们都在气头上,我没忍住动手打了她,我想跟她说声对不起。”

孟茯只晓得是不欢而散,却没想到竟然还动手了,当下也就带着她一起来。

仍旧是这两护卫在此。

孟茯与沈清儿上了楼,还没到门口,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乒乓’响声。

两人不由得相视了一眼,连忙加快脚步。

只是刚推开门,迎面便是一只茶盅。

走在前面的孟茯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去。

但她到底不是那习武之人,哪里有这样快的速度?眼看着就要被这茶盅生生砸在脑门上,沈清儿一个飞檐摘花,忽然闪身到孟茯跟前,一把将那茶盅接在手里。

也因着沈浅儿这举动,沈清儿一下忘记了自己来意是作甚的?大步走进去,将她继续扔出来的东西全都接住,气急败坏地扔到一旁:“浅儿姐,你这是作甚?”

孟茯被吓了一跳,也就默默地跟在沈清儿的身后。

见了屋子里,见着满屋子的狼藉,尤其是那些上好的摆件瓷器,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而且还满地的碎片,所以当见到沈浅儿光着脚站在床沿边上后,又是担心,“你这是何苦?若是不小心受了伤,疼的还是你自己。”

沈浅儿并不理会沈清儿,显然昨儿那一巴掌,这姐妹情义都已经绝交了一般。

看也不看沈清儿。

当然也没看孟茯,她已经被关两天两夜了,现在只担心脩哥哥找不到会不会暴露身份?

这南海城里对于辽人没有那么友善,跟不如玖皁城那边可以容忍辽人们大大方方的来去自如。

所以她担心,脩哥哥见不到她,会不会急得出来亲自寻?若是叫人发现他的是辽人,即便他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只怕这南海城的人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可是沈浅儿逃不出,她只能用这种最笨拙的办法了。

自残,绝食。

而孟茯这些关忧的话,与她来说,分明就是虚情假意罢了。“若真担心我,你们关着我做什么?让我走啊!”

孟茯见她红着眼冲自己咆哮,明明那天还算好的,怎么才一天一夜,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指望她吃饭也是异想天开的事情了。

目光不由得落到那食盒上,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你能去哪了?你一个小姑娘,身边也没带一个人?你若是有家中长辈或是随从们跟着,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当我有那么闲么?”管她这闲事。

若不是她来,孟茯早就去石头县看老茶树了。

不想这话落入沈浅儿耳中,顿时便冷嘲热讽起来,“怎么,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你继续装那贤良淑德的样子啊?继续骗我小叔啊!”

沈浅儿想了一夜,从前她小叔才不会这样多管闲事,肯定是孟茯撺使的。

从前沈夜澜如何管?他自己五湖四海到处走,一年半载都不曾见过一面?侄女侄儿们,他都没见着,还如何管?

孟茯从前什么难听的话没有听过?所以沈浅儿这话她无关痛痒。

倒是沈清儿急起来,连忙劝慰着孟茯,“小婶,她疯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疯没有疯孟茯不知道,但沈浅儿现在的确有些不大对劲,这牛角尖钻得不一般。也不打算劝说她吃饭了,只想着沈夜澜的叮嘱,朝沈清儿道:“你既然会武功,可是能将她的穴道封住?”

沈浅儿并没有习武。

沈清儿颔首,虽不知道孟茯要作甚?但还是上前去了。

沈浅儿吓得不轻,沈清儿昨天那一巴掌还打得她脸现在都有些疼,所以生怕孟茯是想让沈清儿点了自己的穴道,然后继续对自己动手。

当下大喊大叫起来,全无世族小姐的气质。

她一边喊一边躲,只是哪里能多的掉沈清儿?

不单是动穴给封住了,连哑穴也点了一下。

如今的沈浅儿,只保持一个一手妄想将沈清儿推开的动作,另外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只小花瓶子,试图砸向沈浅儿。

沈清儿封住穴道后,将她手里的花瓶取下来,然后朝孟茯问:“小婶您作甚?”

孟茯走过来,示意她跟着帮忙将沈浅儿抬到床上去,然后才抓起她的手腕诊脉。

沈清儿有些莫名其妙的,她还以为小婶让自己给浅儿姐点了穴,是要强行喂给她吃些东西,却没料想竟然是诊脉,难道浅儿姐的身体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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