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2 / 2)
“我如果没记错,你们公司是五点半下班吧?”
楚川 :“对。”
沈韵半垂着眸子,勾起他的下巴,轻轻摩挲:“那我很好奇,楚先生让我大摇大摆的来公司给你送一份你等会回家就能拿到的文件干什么?”
楚川握住她的手,拇指落在她手背的蛇尾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问:“你看过了吗?”
沈韵抽出手,想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却被楚川拽了一把,跌坐在了办公椅扶手上,她挣脱不开,便懒声回答:“没有。”
楚川又拉了她一把,将她按在自己的椅子上,自己坐到扶手边,将文件在桌面上展开:“你看看这是什么。”
沈韵坐了楚川的位置,她没有看文件,只是略微往后靠上了柔软的椅背,有点不耐烦的撇了他一眼。
楚川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些好笑的在她唇边吻了吻,低声哄:“现在可以看了吗?”
沈韵这才直起身子,一目十行的扫过这份文件。
——这是一个叫做乔安的企业的破产声明书。
这是个与纪川毫不相干的企业。
哪怕是沈韵都困惑起来,她蹙眉:“你今天叫我来究竟想干什么?”
“沈小姐以为我想干什么 ?”
沈韵没什么笑意的扯了扯唇角,她拽住楚川的领带,趴在他耳侧说:“我以为楚先生今天终于想玩儿点新的花样,和我在你的办公室里睡一觉了。”
楚川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又吻了吻沈韵的唇角,低声说:“可惜啊,我没有揣摩到沈小姐今天的想法。”
“我今天叫沈小姐来,是想和她分享一件开心事的。”
沈韵:“哦?”
“想听听我的过去吗 ?”
楚川问道。
他眸如点漆,紧紧凝视着她。
沈韵仰头,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想。”
“可我想说给你听。”
楚川眼底依旧满是笑意,他俯下身,轻吻在沈韵唇上,等沈韵被撩拨得不行了揽住他的脖颈时又顺从的被她予求,直到这个吻结束,他还一下一下吻过沈韵耳边的小痣,扫过沈韵靠在座椅上,神情慵懒的模样,他再次笑着问:“现在呢?”
沈韵瞟了他一眼,也跟着笑起来:“楚先生出卖色相,那我当然要听了啊。”
他与她对视,舌尖抵了抵牙根,笑的肆意:“那我这色相出的真值。”
-
楚川的过去实际并不算长。
他从小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跟着他妈楚越英生活。
母子生活不算贫困也不算富裕,但过的也算开心。
楚越英是个不靠谱不着调的妈妈,不是人品上,是性格上。
楚川长到九岁,他妈从来没关心过他学习,只教会了他怎么过才会更开心更潇洒。
带他钓鱼,带他去游乐园,带他去健身,带他蹲去傍晚的舞池子边上看广场舞老头老大娘跳舞,啃一口西瓜喝几口冰雪碧。
楚川从来就不是个什么听话的人,在学校成绩不算差,却是最难管教的,他性子野,常常因为太过有主见而与旁人格格不入导致请家长。
楚越英从来不责罚他,在学校站得比他还乖还直的听老师训完话,回家之后就带他去楼下篮球场,和他单挑。
楚川年幼打不过她,被她揍得鼻青脸肿,楚越英就抽着烟在篮球场边上坐下,冷笑:“你连我都打不过,出去逞什么威风?”
于是楚川拥有了第一个观念,打不过就要认怂,等能打过了再说。
他跟楚越英斗法似的长到九岁,可还没有等他长到可以和楚越英斗一斗的年龄,她人先不行了。
往日里健康的女人消瘦得厉害,躺在床边却很平静,直到死之前还是潇潇洒洒含着笑意的。
她最后对他说的一段话是:“楚川,你记着,你是我的儿子,要是有自称你爸的人来找你,不要信他的屁话。”
“你没有爸爸,只有妈妈。”
“受了欺负要知道自己还回去,将来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得给我认认真真负责,敢捻花花草草老娘半夜托梦也要弄死你这个逼崽子。”
楚川九岁,听不懂的听得懂的都牢牢记着。
见着了自称他爸爸的,那是蠢货。
遇到喜欢的姑娘要负责,不然会断腿。
其实他也挺期盼父爱的,周围小孩都有,凭什么他没有。
后来他发现,他妈确实高明,自称他爸爸的男人还真是个蠢货。
楚川长到十五岁,在自己住的小巷子被一辆豪车晃花了眼,车上下来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自称他爸,抱着他一顿迎头痛哭,痛骂他妈借人生子,还把他藏了这么久。
已经独自挣扎了六年的楚川第一反应,他妈真牛逼,不愧是他妈。
一个人生个崽子潇潇洒洒养大,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他摸爬滚打得挺累,跟着这个男人回了家,什么都不适应,能看到男人眼底隐藏的不喜和不耐烦。
楚川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明明不喜欢他嫌弃他还把他带回家?
住了半年才知道,原来是生不出孩子了这才寻寻觅觅找回来他这根桀骜不驯的独苗。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小半年之后,他爸在外头包养的小情人有了,亲子鉴定之后还真是他的孩子,原本还急着给楚川改姓,现在都不急了。
楚川地位就尴尬了,可他无所谓,他就喜欢自己这楚姓,不改正好。
他等自己十八岁了考上了所不错的大学。
楚越英聪明,他人随了她,脑子灵活得很。
大学期间没拿他爸家里一分钱,自己白手起家,还真做出来了一点东西。
可是他爸打起他的主意了,召了楚川回家,摆明了告诉他,他做的事业得往家里并,给他那个被全家当心肝捧的弟弟铺路。
楚川不愿意,不止不愿意还把这么些年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的说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说完之后他爽了,大摇大摆的收拾行李走人,可有人就不爽了。
那时他根基不稳,刚刚起步,第一个公司轻而易举的就被按散。
可他没放弃,有人要告诉他,狗屁父权不可冒犯,他还真就要试试可不可以。
于是他咬牙,有了行业里那些笑话,谁都知道楚川得罪了人,起来就被按倒,起来就被按倒,连着好几遍,可是没人知道,按他的是他亲生父亲,也没人知道他是乔安董事长的儿子。
最终他赢了,乔安输了。
纪川文旅做起来了,他把整个乔安集团对他做过的事对乔安做也了一遍。
很可惜,他们不是楚川。
今天,他们终于撑不住,宣告破产了。
-
沈韵听完,眼神平静,只挑了挑眉:“然后呢?”
楚川笑起来:“没有然后了,然后就是我请沈小姐来和我分享胜利的喜悦了。”
他从一旁的酒柜里开了瓶香槟,倒进两个玻璃杯里,递了一杯给沈韵。
沈韵接过和他碰了下杯,偏过头,烟眸拢着他,突然笑了:“可是楚先生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兴奋。”
“因为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结局”,楚川将香槟一饮而尽,眸光似打翻的深墨,与沈韵对视,他低声说:“可是这种愉悦的感觉还是想要和沈小姐分享。”
他的目光桀骜不驯,又夹带着难以言说的深沉。
顾屿山带来的影响比他自己想象的大,他想了好几天该做点什么,终于在乔安快破产的前夕想好了。
乔安走向既定的结局,他早已有预料,这只是个引子而已,是给他一个做这件事的理由而已。
他今天说这些是在把自己完全交给沈韵。
过去,现在,甚至包括未来。
那些外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事情。
他交代的清清楚楚。
哪怕沈韵不在意又怎么样?
反正他态度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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