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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7. 一更君 齐聚首,望凤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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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静纶看看着一人一狗,笑道:“你们不会是想去那里玩儿吧。”

决明缩了缩脖子:“不,我不去。”

初十四眯起眼睛又看了会儿,看不出如何,指挥大家上马的上马,开始赶路。

而就在初十四等簇拥着杨仪一行向前离开后,那边高地上,从树林后慢慢地走出几匹健马。

马背上蒙面带刀的汉子们拧眉,死死地盯着底下。

其中一人惊疑道:“怎么回事,那少年竟发现了我们?这怎么可能?”

他们特意选的是下风处,能够尽量听见那边的响动,同时隔着很远,期间翻山越岭,还横亘有一条小河。

而且他们又极擅长隐藏,那个看着很不起眼的少年,为什么竟会在千山万树之中,一下就发现了他们?

先前决明看一眼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凑巧而已。

直到决明伸手指了过来,就算几位都是久经沙场见惯风云的,竟也在瞬间胆寒心惊,急忙遁入树林。

中间那看似为首之人道:“怪不得北境乱成这样,兀自乱而不倒,大周果真是能人倍出。”

旁边另一个道:“是啊,一个永安侯,一个薛十七,如今又有一个怪异少年……还有方才赶来相救的那几个人……”

中间那人道:“方才来的其他人倒也罢了,带兵那个是西北牧东林身边的人,牧东林所图不小,称霸西北不足,还要伸手到东边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目送车驾远去。

望凤河是个只有一千余人的小地方,连城墙都是破破烂烂的,幸亏它的位置不算险要,又且穷的叮当响,所以历来兵灾未必卷到这里,土匪也极少光顾。

士兵们听见动静,还以为是来了贼寇,吓得狂呼乱叫,想要敲锣示警。

初十四只能叫人先押住他们,挑起灯笼,喝道:“看明白,我们是从武威过来的,永安侯在此。”

士兵起初还在挣扎,听见“永安侯,武威”,顿时立住了,惊呼:“永安侯,是永安侯吗?”

一些跟随而来的百姓们叫道:“当然啦!永安侯路上救了我们!这还有假!”

这士兵的惊骇顿时变成狂喜,赶紧派人去告知县官,吵吵嚷嚷之中,城中百姓们也知道了。

望凤河贫困,尤其冬天,到了夜间,百姓们怕冷又怕熬费灯油,所以一旦天黑就要入睡。

此刻听见了动静,也不顾冷了,纷纷跑出家门。

望凤河的知县倒还没睡,得知消息,张皇失措地跑来。

起初以为是士兵们误报,毕竟据他所知,杨仪是在武威的,怎么会突然跑到他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此刻杨仪一行已经到了县衙外,初十四亲自把杨仪扶了下地,夏绮笑道:“是不是腿麻了?冬天骑马是不好受的。”

杨仪确实觉着身上僵硬,靠在夏绮身上不能动。

却对初十四道:“快看看车内的孩子们如何。”

初十四走过去,打开车门,突然愣住。然后嗤地笑了。

杨仪不知如何,被夏绮扶着走过来,向内看的时候,却见那些孩子们横七竖八,都已经睡着了,一张张小脸虽然脏脏的,睡容却都极恬静。

那些妇人们也纷纷围过来,看到自家孩子睡得无邪,只觉着一路辛劳寒困,都且不算什么了。

“永安侯!”望凤河的谢知县赶到,惶恐行礼:“不知、不知永安侯大驾光临……”

杨仪道:“知县大人莫要多礼,这里是我在路上遇到的萧县的百姓,本要去威远,天黑不便,在你这里歇息一宿,能不能请代为安排住处,饭食等?感激不尽。”

谢知县的嘴唇哆嗦:“这这当然可以,只是……”他欲言又止,咬牙道:“是是是,都包在下官身上。”

此时杨仪发现,他脚上一双靴子,沾泥带灰,边儿上仿佛还裂了口子。

细看他身上,并没有翻毛衣裳,只一件官袍,底下可能套着什么,但并不多,透出几分孤寒。

谢知县却又笑道:“永安侯初来,就先歇在下官的县衙里,虽是寒微,至少还能遮风挡雨。”

杨仪若有所思地:“不必管我,且先安排百姓,他们走了半夜的路,已经乏累不堪了。”

谢知县连连点头,竟没有叫主簿等,自己跑到跟前询问一名老者,大概是问多少人,男女人等。

然后他很快就吩咐身边的衙役,道:“分二十人,去驿馆里住,叫他们烧汤烧水,再分三十,安排到张员外家里,拜托他好生看顾。”

又叫了两个人来,道:“本县孙员外,钱员外,王先生,陈大夫,苏老先生,赵主簿家里,各自领五个人去,叫他们照看……不对,赵主簿家里才生了孩子,他家不要去了。”

竭力又想了会儿,回头对身后跟着的小厮:“其他的人就都安排在县衙。”

瞅见杨仪没有进内,他便在小厮耳畔低低地说了两句。

小厮赶紧入内去了。

初十四走过来对杨仪道:“这个地方太过穷困,暂时住一夜,明日再说吧。”

杨仪进了县衙,正向内,一个妇人鸡飞狗跳地迎了出来,嘴里念叨:“要是骗老娘高兴,看我不揪下他的耳朵!”

杨仪正不知是谁,一个跟着她的县衙侍从道:“回大人,这是我们知县夫人。”

杨仪大为意外,见这女子身上穿着一件棉袄,下方裙子,看得出都是旧的。

她远远地望着杨仪,惊喜交加,双手往大腿上一拍:“真的是永安侯?哎哟!我还以为是唬我的呢!”

这妇人的声音极高,一阵风似的卷到杨仪身边,又赶紧跪地磕头。

杨仪不明所以,忙要搀扶,斧头抢先一步上前扶住。

谢知县的夫人喜不自禁,赶紧将他们接了入内,迎到内室,屋内还算暖和,只是……不像客房。

知县夫人笑道:“请您稍等一会儿,我立刻换一床没用过的干净被褥。”

杨仪制止:“不必,这里是……”屋内的陈设虽然有些简朴,但根据方位,却也看得出是主人的房间,她试着问:“是贵夫妇的卧房?”

潘夫人呆了呆,笑道:“什么‘贵夫妇’,吓我一跳,横竖永安侯您只管住着,这里烧着暖炕,别的屋子里没有。”

“不可,我在这里住了,你们呢?”

“我们不管在哪里都行,怎么凑合不了呢。好歹您来了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虽然有些破烂……”潘夫人似有点不好意思,又赶着道:“我去叫人烧水做饭,拿被褥,您先歇会儿。”

她竟不由分说退了出去。杨仪叫都叫不回来。

此刻初十四去外头查看跟着来的百姓是否安顿妥当,杨仪看向夏绮,夏绮笑说:“这里的人大概都这样,他们这儿比不得别的地方,这一间房只怕是最能拿得出手的了,你就住在这吧,你身子弱,不可硬撑。”

杨仪叹道:“来到北境,真是像是见了世间众生相。”才坐下又站起来:“不对,我得去看看仇大。”

她吩咐斧头让他好生陪着决明,正欲向外,却见门口上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探头探脑。

杨仪起初以为是跟百姓们一起来的哪个,那孩童却小声问道:“真的是永安侯吗?”

杨仪细看他的衣着,也是一件小棉袄子,看着像是自己做的,针脚粗粗:“你是……”

门外姜斯道:“这是谢知县的公子。”

小公子好奇地望着杨仪:“永安侯不是女子吗?”

杨仪笑道:“我是啊。”

小公子摸了摸脸:“哦,真的是。”天真无邪地向着杨仪笑了。

杨仪喜欢这孩子可爱,发现他的嘴角似乎有什么东西,给他轻轻擦去。

这一抹,却感觉小孩的嘴唇很干。无意中摸摸他的头,也很热。

她讶异问道:“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呀。”谢小公子摇头。

但他身上异常的热,手心更是。杨仪忙先给他诊了脉,只觉着体内确实是有些虚热,但小孩儿穿的并不多,也不是风寒等症候,而且也说并无不适。

她想了想,只得先叫孩子回去歇息,自己去看仇大。

仇大原本伤势就重,本该静养,偏偏又遇上了山贼。

杨仪怕有不妥,之前在车上给他服下的,是一颗能让他睡个两三时辰的药丸,此刻他还未醒。

检查过他的伤口,只是稍微有些绽裂之势,不算太差。

初十四从外进来,问了情形,说道:“我刚才问过姜统领,此人是如何行事的,以他这份才能,临危不乱,进退有序,堪称将才……若在定北军中,也绝非籍籍无名之辈。”

杨仪点点头,想起此人在马车里曾“玩笑”说让丢下百姓,心里却又有些异样。

初十四摸着下颌道:“就是觉着,他身上的味儿不太对。”

杨仪问:“什么味儿。”

初十四说不上来,可这次杨仪跟百姓们能够全身而退,多亏他及时示警,提前准备。

不然倘若是在平地上遭遇土匪,双方势不可免是会一通混战,土匪人数又多,只怕那些百姓人等至少会死一半儿,且胜负未可知。

全靠了他,如今百姓们竟没有任何死伤,顺利撑到了援军到来,反败为胜。

杨仪见初十四沉吟,也就没问,把仇大的衣裳收拾好,无意中发现他身上沾着一根头发,便随手给他拈开。

正要将发丝扔了,灯影下有什么一闪。

杨仪微怔。

把头发举高了些,杨仪细看。

原来这头发一半儿乌黑,但从发根处往外,却竟是……银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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