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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 二更君 唇为脾窍,附骨之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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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星臣沉默。

这件事的症结在于,假如庞一雄是无辜的、他不知道赫连彰的身份,那赫连彰之行刺知州,不管是何原因,罪名确凿,只等赫连彰亲口招认。

但如今,俞星臣认定庞一雄是知情者,毕竟此事从头就透着蹊跷,赫连彰为何要打晕知州的护卫而不杀之,明明有时间杀了知州却偏没动手,在跟庞一雄过招之时,几次隐藏杀招……反而被人一招致命。

赫连彰的反常,恐怕只能他自己解释,但从庞一雄的角度,至少庞一雄从最开始就知道有人行刺,所以才赶到的那么及时,至少……他绝不可能不知道刺客就是赫连彰。

而从他们两个过招拆招看来,他们两人极有可能是有某种“默契”,也就是说……

心中朦朦胧胧,仿佛有一层窗棂纸。

但不管怎样,庞一雄虽然似山穷水尽,但却纹丝不透,看这个架势,他是绝不会张口的了。

只能寄希望于赫连彰。

可从赫连彰昨晚上醒来时候的表现看,他应该也不会说什么,简直是死胡同。

俞星臣疑惑:庞一雄先前大概是以为赫连彰必死,如今既然知道赫连彰醒了,怎么还能这么镇定,就仿佛猜到赫连彰不会说出实情似的。

就在此刻,戴知州突然道:“这是……永安侯大人吗?”

俞星臣回头,却见戴知州转身,正向着廊下,惊喜万分。

小甘跟江太监陪着杨仪走了过来,戴知州赶忙上前行礼:“早就听闻永安侯大名,想不到竟能在此苦寒之地相见,下官此生所愿足矣。”

俞星臣听见这逢迎阿谀的话,微微蹙眉。

杨仪只淡淡地敷衍了几句,便径直走到了晁大通跟庞一雄之间。

戴知州见状,忙亦步亦趋跟过来。

杨仪看向受伤的庞一雄,他的伤并非致命,而她在意的也不是他的伤。

“庞校尉,背上可有恙?”

庞一雄完全没料到她会问自己话,更没想到是这句:“并无……”想了想,又道:“稍微有些许痒痒而已。”

杨仪道:“能否容我一观。”

庞一雄瞪大了眼睛,连晁大通、戴知州众人都惊呆了。

俞星臣眉头微蹙。

庞一雄其实是不太愿意的,不过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于是到了屋内,先把伤口简略处置,又解开衣裳。

杨仪垂眸看去,见他背上似乎有一点小小的发红肿结,不大,看着也不是很起眼。

小甘跟闻讯而来的张太医也瞧见了,并没有觉着如何。

庞一雄将衣裳穿好,杨仪道:“请听一听脉。”

“永安侯,怎么了?”庞一雄皱眉。

晁大通也道:“是啊,永安侯,好好地为何给他看诊?”

实在是暴殄天物,何必理他。

杨仪道:“我只是想验证心中一个猜测。”

戴知州忙问:“什么猜测?”

庞一雄看看在场众人,终于伸出了手。

杨仪给他两个手腕都听了后,深深呼吸。

庞一雄耐不住:“永安侯,莫非我有什么症状?”

杨仪不语。

张太医上前,也左右手听了听,皱眉道:“火土大衰,中阳匮乏,是脾胃虚弱,湿邪内犯……不过……”他迟疑地看杨仪:“这、这……也不是什么大症候吧。”

他这句“大症候”,言外之意就是“不治之症”,因为杨仪方才的表情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杨仪轻声道:“若没有他背上那物,确实不是大症候。”

“他背上……”张太医眨了眨眼:“那个小结?”

此刻,庞一雄不由又探手,向着背上抓了过去。

杨仪看向他:“那不是什么小结,那是……附骨疽。”

“什么?”张太医失声!

庞一雄的手僵在了原处:“附骨、附骨疽?”

在场中人除了小甘跟张太医外,其他的自然都不懂医,但就算不懂,对于这个词也并不陌生。

张太医几乎要让庞一雄再把衣裳脱下来,让他细细再看一遍:“永安侯,可确认吗?”

杨仪道:“你看他的脸色,难道看不出来吗?”

张太医屏息,忙定神看向庞一雄面上,只见他面色无华,嘴唇隐隐发黑。

杨仪道:“《素问六节脏象论》中记载,‘唇为脾窍,乃脾胃之外候’,他的唇发黑,脾胃已经出了问题,再加上脉象所显示、以及他后背的……已经是湿邪外侵的地步了。”

张太医惊心动魄,刚要开口,却又不敢再说什么。

戴知州在旁听到这里,说道:“永安侯的意思是,庞校尉得了附骨疽?哎呀,这可是个棘手的病症,不知怎么治疗?”

杨仪摇头:“不用治疗。”

戴知州惊讶:“不用?难道……这附骨疽并不算很坏,所以不用药石?”

杨仪一笑:“我的意思是,已经无药可救了。”

她看向庞一雄,虽然案子是俞星臣一心在办,但杨仪也知道庞一雄此刻是最大嫌疑人,只是……不管他是为什么这么做,总之他费尽心思所做一切,其实不过是抓篮打水一场空。

厅内众人鸦雀无声。

庞一雄先是震惊,继而皱眉看向俞星臣,又看看晁大通。

然后他竟笑了。

大家都又看向他。杨仪也望了过来:“怎么了?”

庞一雄道:“永安侯,何必如此呢……是不是俞大人的主意?你们串通好了,一唱一和的,来恐吓我?”

杨仪怔住:“什么?”

庞一雄道:“俞大人跟将军都怀疑我……可你们都是错怪我了,我确实没什么可招认的,问心无愧而已。至于永安侯您……身份尊贵,我这小小校尉,实在劳不到您再费心地来演这出戏。”

杨仪听到最后才听出几分意思:“你是说,我是骗你的?”

张太医先按捺不住了:“这是什么话!永安侯岂会拿这个开玩笑!你别不知好歹!”

庞一雄盯着俞星臣,却见他拧眉不语。

他越发相信必定是如此了,毕竟先是俞星臣设计,要“引蛇出洞”,而后是晁大通假装赫连彰坦白了来诈他。

到了此刻,已经是第三次了。

难道还以为他会上当么?

虽然不可否认……刚才永安侯给他诊脉的时候,他确实有些心跳加速,还一度信了她……

幸亏反应及时。

庞一雄听张太医生气,便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承永安侯的情罢了。多谢您费心,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我是不治之症,那就……随天命吧。”

戴知州不知要说什么好,左顾右盼。

庞一雄起身:“各位若是无事,我先告退了。”

没有人拦他。

只有江太监幽幽地在旁冒出了一句:“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这是怎么回事?”戴知州后知后觉地问,无人回答。

他还想跟杨仪和俞星臣“亲近亲近”,可两人却各怀心思,没功夫搭理他。

俞星臣同杨仪向内去看赫连彰,问道:“赫连彰的情形如何?”

“暂且稳定。”

俞星臣道:“他也该醒了,我想问他几句话。”

杨仪看他一眼:“听说昨夜他醒来后,说是他自己所为,你想问他什么?”

俞星臣刚要回答,又道:“这还多亏了永安侯方才对庞一雄的诊断。”

“你难道也以为我是诈他的?”

“当然不是,”俞星臣摇头:“是因为你给他诊断,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提醒了我。”

杨仪止步:“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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