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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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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匣打开,里头装着满满当当的珍珠。

个头色泽不一,虽显然不如信笺里塞着的两颗,却也都是上好的合浦珠。

萧神爱恍惚了好一会,身子晃了两下,呆呆的问:“这是阿兄送回来的吗?”

虽疑惑女儿怎么问这般傻的问题,想着她或许是太过惊喜,萧晗还是极有耐心的点点头:“是他送来的,我只留了几颗做个纪念,剩下的你都拿去吧。”

“上回不是羡慕人家珠冠上的珍珠好看?如今能可着劲镶了。”萧晗笑望着她,眉眼温和。

他很高兴,萧神爱却很悲伤。

她不由得仰头望天——天花板,嘴唇嗫嚅几下,颤着声问:“阿耶,你、你怎的不早些告诉我啊?!”

丢人丢大发了啊!!

萧晗温声回道:“前些日子忙,你又没问,一时间就给忘了。”

见她神情绝望,不由蹙了眉头问:“梧子,怎么了?他说在信中跟你说了珍珠的事,我还纳闷你怎的没来找我呢。”她没主动来找,他自然就给忘了。

萧神爱脸色铁青。

倒也没说错,确实是说了,难怪他说一人一半。

可谁知道他另附了两颗在信中啊!!

萧神爱急得团团转,微恼道:“我以为他就给了我两颗,还说让我一人一半。我恼他如此抠门,就将两颗都给了白家姐姐。”

她想起了那两颗合浦珠的模样,圆润细腻,足有一个指节大。匣子里的这些,自是不能与之比拟。

想来是另外寻的两颗。

萧神爱心下烦乱,口中念念叨叨着:“这可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看她着急忙慌的模样,萧晗有些好笑,温声安抚道:“你再给一次就行了,不算什么大事。”

这、这怎么能不算大事呢?

很关系到她和阿兄二人,在白家姐姐心中的形象啊!

她肯定早就以为阿兄是个抠门的,现在再来这一出,她说不定会误以为她也抠门到私吞珍珠呢!!

哎呀,真是麻烦。

如此想着,萧神爱下定决心,明日一定要好好跟白茗秋解释一番。

大不了、大不了她就说阿兄才送过来。

反正自个不能背这个锅。

她这么好的名声,这么好的人品,可不能叫一匣子珍珠给败坏了!

说起来,此事还是得怪阿兄,倘若不是他没事干塞了两颗珍珠在信笺里,她肯定会去询问珍珠在哪的。

想好了应对方案后,萧神爱又重新高兴起来,捧着锦匣应了声是,嘱咐萧晗早些休息、别太操劳后,便蹦跳着出了崇政殿。

萧晗挪开砚台,看了眼被压在底下的东西,沉声唤道:“林易。”

林易匆忙从殿外跑了进来,垂目凝神:“殿下。”顺着萧晗的视线,他看清了被他捏在手心里的几张拜帖。

那是新蔡伯府这几日送来的拜帖,送给郡主的,府中几位命妇想要进宫拜见郡主。

全都被殿下给压了下来。

一张都没送去宜秋殿。

然萧晗唤了他一句后便没出声,林易不敢贸然说话,只垂着首,静等吩咐。

萧晗凝眸看了半晌,最终往前推了推,淡声道:“烧了罢。”

林易悚然一惊,怔怔去看太子神色,却见他神情淡漠,全无半点玩笑意味。简单几个字,不容置喙。

“是。”林易捧着那几张拜帖,去往外殿香炉处,心中微微叹息。殿下往常对元家不亲近,然从来没像今日这般不待见过。

他是太子心腹,对里头的很多弯弯绕绕一清二楚。

引燃拜帖一角,明亮的火光扑到面上,一阵灼热感袭来,林易有些嫌弃的想着,这元家拿自家郎君当什么了?

旁人家献女求荣,他们家偏就与众不同,这是献子求荣?

元二郎在这京中同龄圈子里,勉强能称得上声才俊,然有平凉侯珠玉在前,殿下和郡主怎可能瞧得上眼。

但凡他们老老实实将郡主同合浦王哄高兴了,单说为了给太子妃做脸,殿下也会给他们几分体面。

郡主都跟平凉侯定亲了,还上赶着。

非要将局面闹成这样。

火势渐旺,林易将手中最后一份拜帖扔进去,暗自摇了摇头。

他们家那点子小心思,殿下怎会不知,这么多年都没应下,不过是没瞧上罢了。

非得让人家明说,自个丢了面子才肯死心。

待到最后半点纸片也化为灰烬,林易出了殿宇,唤来自己的干儿子:“郡主可出门了?”

那唤做赵胜安的猛点头:“郡主前脚刚走,是卢家大郎君和小娘子一块儿来接的。”

林易淡然颔首,没另接了拜帖往元家去就行。

不然他还真想不到太子会发怎样的火。

***

萧神爱乘着车,一路往卢家而去。

卢萦珠摆了副围棋出来要跟她玩,萧神爱睨了眼棋盘,轻哼一声:“待会可莫要哭。”

“你看不起谁呢,谁哭啦?”卢萦珠梗着脖子辩解。

昏暗的车厢内,悬在车顶上的银鎏金香囊散发着幽香。

萧神爱也不答话,只端着茶盏轻啜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卢萦珠霎时满脸通红。

她极喜欢下棋,却又是出了名的棋艺糟糕,偶尔下输了,还一抽一抽的哭起来。

在学堂里头众人怕了她哭,只能偷摸着让子。

俩人又呆坐了一会,几缕玫瑰的香气传来,许是香囊里掺了干花瓣。见卢萦珠还是一个劲的盯着棋盘瞧,萧神爱终是认命道:“行吧,你要执什么子?”

下棋间隙,萧神爱好奇问道:“大表兄怎么回京啦?”

卢萦珠得意道:“北庭大战告捷,光复三县,我大哥是回来传信的!”

萧神爱恍然,突的想起前几日,是听人沸沸扬扬议论过,她还以为是安西呢。

车架很快到了卢府。

停稳后,卢飞骏在外扣了扣车壁,唤二人下车。

元道繁已等在二门处,见俩人款款下了车,忙一边懒过一个,连声问道:“过来路上冷不冷?”

虽是暮春,早晚仍有些寒凉。

很久没被人这样亲昵的揽着了,萧神爱红着脸摇了摇头,细声说:“车里没刮风,不冷的呀。”

元道繁说了句好,又偏头去瞪儿子:“让你去接神爱,怎的磨磨蹭蹭的,去了这般久?”

卢飞骏心中发苦,没敢说是因为萧神爱出来晚了,只垂首说了自个的不是。

元道繁同丈夫卢都护共有四个孩子,除去长女出嫁外,两个儿子也都随着丈夫在军中,身边唯有卢萦珠陪着。

正因如此,她便格外溺爱这个小女儿些。

几人寒暄过后,元道繁想着外甥女品阶比婆母高、然婆母到底年长,俩人坐在一处用饭多有不便,遂领着萧神爱回了自个院落,想着等明日再带她见淮安侯夫人。

“做了许多你爱用的。”元道繁牵着她的手,一一说着今日的菜肴。

萧神爱抿唇一笑,跟着点头应和。

母亲薨后,父亲忙于政务,阿兄课业也紧,齐邯更是没多久后就被调去了安西。

姨母和阿姆对她来说,犹如月下潺潺的溪水,或是冬日初升的一轮暖阳。

就仿佛母亲一般。

后来陆家被平反,阿姆得以归家,甚至诰命加身。她自然是为阿姆高兴的,可高兴之余,难免有些落寞。

东宫从前倒有几个妃妾,前些年都被遣送出去听凭嫁娶了,偌大的东宫除却她外,再无女眷。

瓜田李下,姨母不便来东宫看她,却时常遣了人将她接来卢府玩,或是在宫宴时同她匆忙说几句话。

晚膳很是丰盛,鳜鱼汤、山海兜、菊苗煎等菜品一一摆着,还有道萧神爱喜欢的卤鹅。

卤鹅的酱汁里撒了些芫荽。

萧神爱用饭的姿势很好看。她的言行举止,自幼便有人在旁引导,因此无需刻意做出庄重姿态,单是随意的举箸用菜,已赏心悦目至极。

卢飞骏是习武之人,饭量很大,案几上的几道菜几乎被他横扫一空,却独独留下了那道卤鹅。

萧神爱好奇道:“表哥不喜欢卤鹅吗?”

“不是,”卢飞骏摇了摇头,言简意赅,“我不大喜芫荽。”

萧神爱有些惊讶,习武之人大多口重,芫荽这样的菜,按理说应该极喜欢才对。反正齐邯就挺爱用的。

但这毕竟是个人喜好,她很识趣的没有再问。

一旁的元道繁轻呼一声,略有些懊恼的说:“我都忘了这个事,你那份我该不让放芫荽的,要不我让人再重做一份?”

卢飞骏笑了笑,温声说:“不必了母亲,我已经用好了,再吃些果点即可。”

一顿饭毕,萧神爱拿了两个荷包出来,笑眯眯道:“是我阿兄从合浦捎来的珍珠,姨母你们看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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